风揉碎了月光,黑暗像是一个囚笼,罩住了整个皇城。
刀光剑影,冰刃相撞,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穆听蓝眼前摇曳着一道微弱的烛光,幽暗的凤眸中倒映着那簇火苗,白皙的颈侧横着一道暗红的血痕。
“滚回去,朕许你出来了?”
微弱的脚步声从身侧响起,她冷呵一声,被勒令在暗室里静思的千巫停下脚步,攥了攥拳。
“蓝,你受伤了。”
触目惊心的伤痕蜿蜒在那里,穆听蓝像是根本察觉不到一般,任由身边一个存在感接近于无的女子帮她擦拭着血渍。
“与你有何干系。”
千巫抿了抿唇,妥协般地说道:“我知道错了,我听你的,不会再对他出手了。”
她冷静地看向穆听蓝,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只要他不会对你产生威胁。”
她或许是该容许有其他异类的存在,但前提是他可控。
穆听蓝冷呵了一声,眼神依旧疏凛淡漠。
“朕要的不是这样的承诺。”
什么前提,什么条件,通通不需要,她要的他永远平安,永远待在她身边。
而千巫,是现在造成两人分离的罪魁祸首。
“主子,药没了。”
立冬简单擦拭完了伤口,正要上药止血,打开瓶子之后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有些严肃地开口。
穆听蓝的伤口一向不好止血,普通的药根本没用,需要特定的药物,而这药物正是出自千巫之手。
“用这个。”
千巫毫无犹疑地扔给立冬一个琉璃瓶,立冬松了口气,正要伸手去接,穆听蓝抬手便挡在了她面前,拦下了那瓶止血药粉。
“主子!”
“蓝!”
两道惊呼随着琉璃瓶的粉碎响起,穆听蓝张开五指,残存在手上的粉末簌簌而下,犹如落雪。
“千巫,不要以为你能挟制得了我。”
千巫狠狠皱眉,有些急促地走进她几步,转而被掌风拦截,在她三米之外的位置处寸步难行。
穆听蓝垂下眼睫,紧绷的下颌透出她的冷漠。
这次的伤没有以前严重,一段时间后伤口总会自己止血,不过是多流些血罢了。
“我答应你,无论怎样,都不会再对他出手了!”
千巫扬声说道,穆听蓝抬眸注视着她,眼神平静冷淡,像是等待。
千巫吐出一口浊气,单膝跪地,右手在身前画了一个复杂的纹路,而后并指搭在了额前的紫水晶之上,微微颔首。
“我以巫神之名义向你保证,如有违背,万毒噬心。”
沉重的诺言因此而产生,她为他的安全又上了一层锁,不断侵蚀着她的压抑和痛苦终于稍稍褪了那么一分,然心下仍有万般的思恋和想念在其中盘旋。
千巫开始给她上药,立冬退了出去,没多久后回来禀报。
“主子,刺客已经全部撤了,抓住的也全部自尽,没有活口。”
意料之中的事,穆听蓝并无意外,只问了一句。
“可有人进了寝殿?”
“没有,凤梧宫寝殿门前把守的都是暗卫,想要闯入的刺客都被杀了,一共有四个。”
穆听蓝呼吸浅淡,眼神暗了下来。
那么多人想要闯寝殿,看来裴晏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伤口被处理好之后,穆听蓝让千巫和立冬都退下了,太傅深夜被传召,进宫之际风尘仆仆,却仍不掩其清尘风骨。
“皇上深夜召臣前来,可有急事?”
秦寒躬身行礼,抬头之际看到穆听蓝颈间缠着的纱布,眼眸一缩。
“皇上何时受的伤?”
“太傅请坐。”穆听蓝伸出手来,嗓音微沉,“凤梧宫今夜闯了一批刺客。”
“凤梧宫…此事需得严查,总能找出些线索。”
“呵,这皇宫就像一个筛子一样,朕已经够谨慎了,可总有地方防不住。”
穆听蓝抬手点在了自己的颈间,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来。
“那些自尽的刺客用的都是来自北蛮的毒药,裴晏足够谨慎,从不留下任何把柄。”
秦寒心下一沉,有些无言以对。
“不提这个了,太傅请喝茶。”
秦寒微微颔首,拿起茶盏来抿了一口,眉头稍皱。
茶是上好的白茶,火候却是差了些,使得茶汤有些太过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