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小腿被一口咬断，白虎踩踏着他的身躯向上走去，锋利的虎爪划过食物胸膛，鲜血喷溅，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断摇着头的穆淮瑛怔愣在原地，哭喊的声音停了半刻，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小卓！”

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贴身随侍被开膛破肚。

此刻小卓还未断绝呼吸，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灌了凉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动着。

新鲜的脏腑被老虎一口咬碎，胡乱嚼了嚼之后一口吞下，接着它又移向了小卓脆弱的脖颈。

“不...不要--”

穆淮瑛惊恐地看着，咔嚓一声响起，脆弱的脖颈被一口咬断，汩汩鲜血被血盆大口吞没。

白虎的头转向了穆淮瑛，口中喷洒出令人恶心的腥味，穆淮瑛白眼一翻，整个人向后仰去。

但在他昏过去之前，鼻尖涌入一冷香，他整个人又清醒了过来。

“殿下好好看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看了这一出，想必今天一天殿下都会精神百倍。”

“......”

“啊，你不得好死，我要让父后杀了你，杀了你...”

被迫清醒的穆淮瑛不得不看着那只白虎是怎么将一个完整的小卓拆吞入腹的。

一片泥泞的五脏六腑，被咬得嘎吱作响的四肢，无一不在冲击着他的视线。

它像是被饿了许久，好不容易猎到食物，兴奋地进食。

白虎一掌拍开有些碍事的猎物脑袋，在满是泥土的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着。

双眼圆睁的脑袋滚到围栏边缘才停下来，正好对上了穆淮瑛的视线。

穆淮瑛死死地闭上了眼，无论肩上多痛，都不肯再睁开，连眼皮都在颤抖着。

但老虎进食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间尤其明显，他无法堵住耳朵，只能听着。

紧闭的双眼之前，不自觉地浮现起小卓被啃食的模样。

这一切不是他不看，就能躲得过去的。

穆淮瑛最后到底是被吓晕了过去，全身无力支撑，惊蛰刚一松开手，他就像一滩泥一样跌落。

“就这个胆子，呵。”

惊蛰再度将人悄无声息地送回了宫中，霁月宫中无人发现不对，欢歌只疑惑彧君今日快到中午了还没醒，其他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昏过去的穆淮瑛无可避免地做了噩梦，他猛地被惊醒，口中高喊着。

“小卓！”

泪珠从眼角滑落，他环视四周，自己又身处华丽的宫殿中，他捂着胸口，忍不住想刚刚的那些到底是不是梦。

欢歌推门而入，见到穆淮瑛脸色十分苍白，贴心上前，轻声安慰着。

“殿下怎么了？做噩梦了？”

“对，是噩梦，一定是噩梦，小卓没死，他没被吃掉，是噩梦，小卓呢，我要小卓，小卓呢！”

穆淮瑛疯疯癫癫地念叨着，欢歌眉头稍稍蹙起。

怎么这个噩梦还跟小卓有关？

要不是小卓失踪，他还到不了殿下身边侍奉，也没办法一步登天，他可一点都不希望小卓回来。

“殿下安心，奴先服侍您更衣洗漱吧。”

“殿下，太后紧急召您过去！”

门外有人通传，穆淮瑛心下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父后可有说是什么事？”

“回殿下，没有，但听说裴大人也在。”

穆淮瑛心下的忧虑更重了，他想起了乔姬，如果她还在，那么刚刚的一切还有可能是梦，可如果她不在...

穆淮瑛眼前再度浮现起真实至极的惨像，眼眶酸痛，一片通红。

*

“主子，事情都办好了，那份血书送到了裴府，就在刚刚，裴晏去了慈宁宫。”

惊蛰恭敬回禀，穆听蓝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眉梢轻扬，骄矜的眉眼间透出一股邪纵来。

“不知道裴阁老得知了自己的侄儿想害她的儿子，会是什么反应。”

她原以为墨麒麟之事是针对她的，不想小卓却说只是穆淮瑛想要报上次裴青让他出丑道歉的仇，才用涅荧花粉算计他。

若不是当初她一直跟在他身边，面对那么多的猛兽，穆听蓝根本无法想象他要如何逃生。

穆淮瑛，属实该死！

但她没办法亲自动手，毕竟他还是她名义上的亲弟弟，但是将这个消息告诉应该知道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那个守在霁月宫的乔姬，早在昨夜就被立夏拧断了脖子，出身裴家的暗卫，死不足惜。

慈宁宫中，穆淮瑛看着裴允殊扔到他面前的血书，脚下一软，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颤抖着将其拿起，脸色一片苍白。

“父后...姑姑...”

“安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裴允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怎么会想到，他的这个好儿子居然敢不跟他商量就做下这一切。

算计的是自己人不说，还差点害死了女帝，他当真是无法无天惯了！

“父后...我错了父后，我再也不敢了，您别生气...”

以往最是疼他的父后此刻如此愤怒，他不由得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