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轮高悬,兰陵宫中,居于主位的陆修庭亲眼看到蔺浮烟带着皇上回来,诧异过后,唯有心酸。
“御郎,今日那么好的机会,您怎么不争取一番啊,临华殿那位不过小小一个倢伃,他都可以,御郎自是比他更好。”
陆修庭贴身随侍鱼寿颇有些惋惜地说道。
陆修庭立于檐下,自虐般地看向临华殿轩窗之上被烛火映出的两道人影,眼帘低垂。
“皇上来兰陵宫的时候我也去问安了,你可有见皇上多看我一眼?”
鱼寿叹了口气,过会儿又有些恨恨地说道。
“也不知道蔺倢伃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能从凤君手里抢人。”
后宫里的这些个人,之前谁不对凤君霸占皇上一事心有怨言,不过不敢言语罢了。
却哪知今日蔺浮烟这事一出,他们倒宁愿皇上去的是凤梧宫,而不是兰陵宫临华殿。
倒好像显得他们连一个倢伃都比不过一样。
“罢了,都是命,在宫中还该谨言慎行才是,回去吧,夜也深了,该歇息了。”
陆修庭转身回了寝殿,鱼寿道了声是,只是内心不免有些忧虑。
今夜御郎哪还睡得着啊!
转眼间,已是亥时时分,临华殿中弥漫着一股诡谲奇异的幽香,像是丧失理智陷入魔幻的深渊寒潭,轻易让人沦陷溺毙。
太师椅上,穆听蓝斜支下颔,右手执一茶盏,慢条斯理地送往唇边,热气稍稍模糊了她骄矜的眉眼。
她眼前便是宽大的床榻,旁边的小香炉中薄雾浮动,暖黄色的帐幔上,映出了蔺浮烟曼妙的身形。
男子脖颈后仰,脊背稍弓,跪坐在榻上,一手探到口中翻搅着自己的唇舌,发出类似亲吻的暧.昧声音。
另一只手,则是向下移去。
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从帐幔的缝隙中泄出,而本该身为这场好戏的主角却在一旁端坐,衣衫齐整。
她放下茶盏之后指尖轻敲桌面,暗红的唇中轻吐出幽凉字句,裹挟着一抹危险。
“穆淮瑛。”
敢算计她的人,通通都得付出代价。
高昂的声音传了出来,她轻抬眼帘,看向那暖黄帐幔,微微眯起的凤眸中透着冷色,口中发出了一声近乎嘲蔑的气音。
男子力竭躺倒,口中念念有词,湿润而又淫.靡。
穆听蓝左手从太阳穴处移开,探入袖中,触手冰凉,拿出之际指尖流淌着一抹红色。
精致的琉璃瓶上雕刻着抽象的黑色纹路,仔细看去,好像似个‘幻’字。
暗红色的小药丸滚入手心,穆听蓝将其拈起,指尖轻弹。
药丸准确地落入了床边小香炉中,顿时那股奇异的幽香更加浓烈了。
床榻上的人也又一次动作了起来。
这次连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就结束了,穆听蓝一声啧叹,起身走到床边。
有着精致龙纹刺绣的宽大外衫被她褪下,掀开帐幔扔到了床榻边缘处,沾染了些许浊液。
“来人,备热水。”
沉哑的嗓音传了出去,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打开,宫人鱼贯而入。
药丸燃烧殆尽,那抹残存的幽香随风散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穆听蓝再没看自己的外衫一眼,只在宫人面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抬脚便往外走去。
无人有疑虑,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今年之前,女帝陛下向来是回紫宸殿歇息的,从不在君卿宫中留宿。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凤君千岁有这个待遇。
临华殿的宫人服侍着不省人事的蔺浮烟清洗,收拾着一塌糊涂的床榻,新宇见此,心下不免一阵窃喜。
御郎果真英明,此事若真的成了,日后定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