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跟教导主任一样啊,不就上个树吗,他翻墙逃课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啊!
裴青已经不知用何言语反驳了,秦寒仍在履行自己为人师者的职责:“礼记有云,凡行容惕惕,庙中齐齐。夫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不苟訾,不苟笑...”
坐在树干上的裴青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痛苦道:“别念了!师父!”
这哪是教导主任啊,这是女版唐僧吧!
秦寒被他叫停,面上仍有不悦之色,井黎见状有些误会,连忙趁着这个空隙出声解释道。
“大人误会了,他不是贪玩上树的,刚刚我二人路过之际有一只麻雀掉了下来,他只是为了将小麻雀送回到鸟窝去才爬那么高的。”
秦寒顺着声音看向井黎,他一脸认真地朝她解释,得知了缘由的秦寒一时有些尴尬。
“原来是这样。”
为人师者,的确看不得有孩子做出逾矩之举,但若是事出有因,还是此等行善积德的好事,她便没有刚刚那般义愤填膺了。
裴青这个时候已经从树上下来了,他无端被训了一番,实在是有些气不过,但鉴于秦寒的气质太像教导主任了,他也不敢太放肆。
“你看,我这不安全下来了,才没有什么意外。”
秦寒这才从井黎身上移开目光,井黎也侧开了头,看向裴青。
“凤君千岁?!”
秦寒惊讶出声,一时间震惊无比,她身为太傅,自是见过裴云卿的,不过刚刚抬头看不太清,便没认出来。
秦寒是真没想到凤君千岁怎么会上树?即便是为了送回麻雀,但他也应该会派遣下人去做吧,何尝有亲自动手的道理!
“你认识我啊,认识我你还敢教训我!”
裴青听闻她叫出了自己的身份,登时挺了挺胸脯,像是有了靠山一样,教导主任咋了,他是凤君他怕谁。
“微臣秦寒见过千岁,千岁万安,刚刚的确是微臣未知缘由便问责千岁,还望恕罪。”
不管如何,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该认的她也不会推脱,不过秦寒如此恭谨倒是让裴青觉得没意思了。
“原来是太傅大人。”
裴青还不知道秦寒是谁,井黎却是清楚的,这一声算是又将有了底气的裴青吓着了。
“太傅?”
好家伙,那不就是帝师?这比教导主任还教导主任啊!
“太傅好,那个太傅你也是来进宫参宴的是吧,那什么,我先送黎叔回去,我也要回凤梧宫了的,太傅自便啊,不送了!”
出于对‘教导主任’的尊(害)敬(怕),裴青一边推着井黎往清幽堂走着一边说道,匆匆忙忙的,愣是赶在秦寒欲出声道一句‘君子不急不缓’之后远离了秦寒的视线。
秦寒于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是疑惑又是诧异,这位出身裴家的凤君千岁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呢?
唉,秦寒不解地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回去吧。”
“阿青缘何那么急促?”
井黎笑说道,裴青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那可是太傅啊,能教皇上的人,我可不敢惹,刚刚都念得我脑袋疼,这要再多待一会儿,她得把那什么礼记给我念完。”
对裴青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我听小主子说过,秦大人不是古板之人,她一开始也只是怕你登那么高会有危险才如此严厉的,知道缘由后不是和善多了?”
裴青小声嘟囔着:“就觉得恐怖了。”
“好了,都已经到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清幽堂门口,井黎温声说道,裴青叫了小栾出来接下井黎。
“那黎叔我先回去了啊,改天再来找你玩。”
“好。”
井黎目送着朝气少年离去,小栾开口询问:“黎叔叔我推您进去了?”
“不用,你先进去吧,我想在外面再待一会儿。”
井黎淡淡说道,小栾应声过后听话地进去了,井黎坐于堂前,拿起手上桃花,细细观摩。
指腹摩挲过粗糙花枝,他的动作明明很轻,但一阵微风拂过,些许薄嫩的花瓣便被吹散开来,渐渐随风远去。
井黎盯着那空了一块的横枝看了一会儿,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折回来又怎样,还是会落。”
“何必如此伤感,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伴随着那道清润的嗓音,一只手探到了他的眼前,秦寒刚拾起了风吹到她脚下的桃花花瓣,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她手心里。
“大人?”井黎抬头看清眼前之人后惊呼出声,眼里闪过一丝慌促之色,“我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大人见笑...时间不早了,大人还是尽早去御花园吧...”
秦寒见他如此紧张,也有些后悔起自己刚刚的一时冲动了,她本来打算要离开了,不过一念之差想来看看里面到底还有什么,谁知却看到了郎君如此伤怀的一幕,忍不住上前来开解一句。
“冒犯了,在下这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