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贾母的凤姐,看到金钏这狼狈的样子,也是心下震惊,赶紧让平儿上前扶住对方。
贾母和王夫人不约而同快步走向正房,倒是凤姐对金钏说了句:“好丫头,你先去把你的伤弄下,平儿。”
平儿得到凤姐的示意,赶紧扶着金钏向后面的倒座房走去。
贾母虽然岁月大,却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看着地上侧歪着□□的宝玉,在看看地中央仍在口中不停地怒骂的贾政。
贾母一时心火上泛,几乎晕厥过去,口中喊着:“说什么孽障,我看你才是孽障。
你这是生生要我的命,来人,还不快请太医,我给你说,若是宝玉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王夫人看着面如金纸,眼神浑噩,只剩下□□的宝玉,心中疼痛难忍,口中也埋怨道:“宝玉这孽障定然是不知因何惹怒了老爷,只是老爷知道,虽然这孩子不争气,却是咱们唯一的根苗。
如果老爷一气之下,宝玉有个什么闪失,他日你我二人还有什么颜面面对祖宗?”
贾母和王夫人的话,如同重锤一样砸在贾政的心头,让他竟有些嗓子发甜。
他指着宝玉说道:“这个孽障,每日里不说读书习字,竟然还和人学些斗鸡走狗之流,让我白白成了人家的笑谈。”
却原来,贾政并不知晓昨日的事情,而是因为宝和三等轻车督尉额呵哲之子相交,沉迷于斗鸡走狗之流。今日在工部被额呵哲一顿奚落,还请他荣国府高抬贵手,放过他儿子之类的话。
其中讥讽让贾政这个迂腐读书人,甚至不好向母亲明说,却是被同僚们生生看了笑话去。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跟那种宗室子弟胡混,难道不知道这额呵哲是三皇子的人么?”贾政看着母亲凄苦,他的能力不高,能够坐稳从五品已经是靠着荫庇。
看着自己的哥哥,便知道这与皇家交从过密,从来都是玩命的事情。
他躲都来不及,偏偏这个孽障竟然还上前凑。
想到这里,贾政指着宝玉说道:“母亲,若是留着这孽障,他日必定会酿成大祸。
要知道当年夺嫡之事,不过才区区十年而已。”
听到贾政的话,贾母沉默良久,半晌她才说道:“政儿,就是你打死宝玉也没有用,那额呵哲敢直接到工部,必定是有自己的盘算,你仔细说来。”
原本抱着宝玉痛哭的王夫人,听到贾母的话,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对宝玉溺爱的如同眼珠子一般的贾母,会在这时候问询此事。
一时之间,竟然愣怔的望着两人,口中满是空洞:“老太太?你……”
“太医来了。”没敢进屋的凤姐,将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压下,赶紧指引对方进门看宝玉的情况。
因着是王夫人的正房,所以很快宝玉便被安置在贵妃塌上。
张太医看着□□的宝玉,又小心点撩开他的衣襟,一枚成年男子的鞋印赫然印在宝玉的肋下。
看着这个伤痕,张太医拧着眉毛,他仔细给宝玉号脉,又查看宝玉是否有呕血的状态,好半天才轻出一口气。
走到桌前,提笔写下药方,口中说道:“好在素来小公子身体养得好,也是凑巧不曾伤到要害,如是再偏离一寸,就到踢到内脏,到时若是出现内沁就是要命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坐在宝玉塌边,握着他手的王夫人,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噼里叭啦掉下来,口中喊道:“我的命好苦,若是珠儿还在,怎会不管教宝玉这个要命鬼。”
听到这里,一旁冷静下来的贾政,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双手抱拳躬身说道:“张太医,还请好好医治小儿,贾政感激不尽。”
张太医心中明了,这必定是贾政教训儿子过度,他也不便多加指摘,当下简单的跟贾政等人说明了利害关系后,便被贾母等人千恩万谢的送出府去。
宝玉喝下药后似乎是因为疼痛减少,很快便沉沉睡去。
贾母心中记挂着贾政刚刚所说之事,便仍旧吩咐王夫人看好宝玉,又将鸳鸯留在房中,等宝玉苏醒后,立刻前来告诉自己。
母子二人相视一眼,走到书房之中,仔细详谈。
贾母将丫鬟婆子们全都挥退到门外,才涩声说道:“政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贾母的询问,贾政一脸苦笑撩开衣襟,跪在贾母面前。
“母亲,你还记得十年前么?如今,十年的事情恐怕要再次上演了。”贾政看着贾母衰老的容颜说道。
当年的贾母也是容貌姝丽,虽说是已经年近半百,却是如同不过三十许,但是一场变故让她一夜白发。
听贾政这么一说,贾母哪里还不明白,她打了个哆嗦:“政儿,你说的是真的?”
贾政看着母亲点头称是,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此事是假的,但是额呵哲今日来工部找自己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