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栀听了宋祁深的话,视线转而落入自己手中正拿着的那本杂志。
她居然!真的!拿反了!!
千栀的脸瞬间胀热,像上次看到南苑主卧铺着的那条大红被褥一样,直接炸成了番茄儿。
不同的是。
上次是小番茄,这次几乎是灯笼椒了: )
小姑娘本就皮肤白皙,这下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着粉,她慌里慌张地将杂志拿正,然后故作镇定地坐到沙发的另一侧,紧紧地挨着沙发扶手,离他远远的,半个眼神都没分过来。
宋祁深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随后身子后倾,直接仰靠在沙发上。
千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孩子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一个靠着最左,一个挨着最远,也没有在交谈。
她心下疑惑,但也没多想,直接走上前去,对着宋祁深说,“你们俩结婚登记需要用到的证件我都拿过来了,栀栀从小到大的体检单也在这儿了,你们俩要是忙,来不及做婚检,这个可以参考参考。”
“好。”宋祁深点点头,直起腰,站了起来。
陆婉亭把证件还有一些文件归类到了一份档案袋里,携带起来也方便。
“你们小夫妻就得多说说话,现在就没话说了,以后可怎么办。”陆婉亭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提点两人。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陆婉亭当然希望两人相处得好,虽然不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但两个孩子性格也都不偏激,没什么深仇大恨,俊男靓女,稍微用点心,也能过起舒心的小日子。
感情能够培养起来,最好。但要说没有,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陆婉亭在圈子里看得久了,周围有很多貌合神离的例子,没有感情,照样活得轻轻松松,没有任何负担。
·
宋祁深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要打道回府的意思。
因为宋宅离得近,就隔在旁边,也就十几步的距离,陆婉亭当然没有催促他,反倒是乐此不疲。
两人复又坐在沙发上,从公事说到两家生意上的商业合作,再说到宋家父母去了哪个国家游玩,话题好像永远没有停留似的。
宋祁深真到了这个时候,在长辈面前,不卑不亢,什么话都能接得来。虽说没有侃侃而谈,但是偶尔的回应,直接支撑起了谈话内容的框架。
千栀一直窝在旁边,没有插话。刚开始她还竖着耳朵听,后来觉得实在听不进去,也不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百无聊赖之际,开始翻刚刚顺手拿起的那本杂志。
杂志的日期不算新,外表看起来还挺正经,没想到里面都是些肌肉猛男,怪不正经的。
千栀翻了两页就放了回去。
等到千母说要去趟厨房的时候,这场谈话才算结束,千栀也被陆婉亭找个了理由给拎了过去,徒留宋祁深一人在客厅里。
“我下星期一就走了,有什么缺的就跟妈妈说。”
千栀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么快的吗。”
“我这次回来,也是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等这期忙完了,我会回国休息一段时间。”陆婉亭笑了笑,“到时候你也不在家了,我抽空就去你们的新房住。”
千栀也没多做纠结,听到陆婉亭最后那句话,眼睛亮亮的,“一段时间?”
“嗯。”陆婉亭应了声,继续问道,“祁深好像从小话就不算多,但应该也还谈得来,你们俩这阵子相处得还好吗?”
陆婉亭知道千栀已经搬到南苑了,和宋祁深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听了千母的话,千栀抿唇,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说实话,真的还算挺愉快的。
宋祁深什么都安排得很周到,千栀现在,居然还有那么点儿期待婚后生活。
就是.........
宋祁深在她面前,好像和在其他人面前都不太一样。
千栀脑海里像是电影画面般一帧一帧掠过,而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那帧画面也随之定格住。
她径自用手当扇子,疯狂地来回扇动。
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突然想起——
那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时候。
半夜她猛然惊醒,晕晕沉沉之间,抬起眼皮,眼前直晃晃地罩着黑影。
借着床头晕黄的灯抬眸,发现两人正面对面拥着,她的脑袋甚至还埋在他怀里,鼻尖儿怼在上面,一条腿大剌剌地,直接横跨在了他的腰侧,像是盘踞着的小章鱼。
怎么看都像是她占了人家的便宜。
千栀那时候有点羞,耳畔尽数喷洒的,是温热清浅的鼻息,笼着她的,是宽劲清落的肩膀,鼻尖铺天盖卷来的,是冽然的松柏气息。
她望着宋祁深熟睡的模样,就把腿默默地收了回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果不其然,等到第二天,宋祁深也没有提起过关于此的话题。
也是,他睡得熟,应该并没有什么感觉。
-
——“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陆婉亭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千栀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啊?啊......挺好的。”记忆回神,千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那就好,我先切点水果,你回客厅去吧,两人有时间,就多相处相处。”
千栀嗯了声,跨步走过去的时候,透过移花雕栏的菱格窗,顺眼朝客厅里看过去。
宋祁深双眸敛着,手里正不紧不慢地拿着她刚刚看过的那本杂志——
在翻阅。
等到千栀走近了,宋祁深察觉到了动静,挑眉望了过来,眸中意味不明。
“肌肉男?”
大概就是没想到她看个杂志还要看个全部都是肌肉男的意思,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