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愔儿过去柜台边,写了张方子出来,拿给丁焦看。
丁焦边看边不停点头:“通得很,去拿药吧。”
陆愔儿照着方子抓了几服药出来,包好了交给那小厮:“一日两服,晨起饭后,晚间饭前,煎给你家公子喝。”
小厮接了药,点头应了。
陆愔儿正要转身,眼角余光终于注意到,那位受伤的公子似乎从刚才开始,就在一直盯着她。
陆愔儿侧过了头看他。
男子看上去约有二十四五岁,一张脸生得颇为俊朗。他幽深的一双眸子从她脸上落下去,慢慢移到她颈间,停住不动了。
男子唇边溢出一丝浅笑,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扮了男装的小姑娘,长得倒是颇合他胃口,一张脸嫩得像是春日枝头的桃花。
原来汴京城里还有这样有趣的女大夫,他不由生了一丝兴味。
他理好衣裳,从椅子里站起身:“多谢丁掌柜。”又扭过头,看向陆愔儿,眼睛里噙着笑:“也多谢……不知小兄弟要如何称呼?”
陆愔儿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敷衍道:“我姓陆。”
“陆兄弟?”
那人仍带着笑意,转身朝出口处走:“后会有期。”
“后会什么有期。”看他走远了,陆愔儿小声嘟囔一句。
大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陆愔儿留神听了听,已经快到寅时了。她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师父,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过来。”
丁焦不解道:“你到底是去了哪儿,怎么出来还得趁着大半夜狗都睡了的时辰?”
“现在不方便说,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陆愔儿把书拿好:“我走了啊,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熬了。”
她一路小跑着回去,静静悄悄地翻/墙进了奕王府,沿着原路回了访橦院,从无人值守的小门进去。
她前脚刚回屋,后脚跟踪她的黑衣人转道去了邹临祈的揖墨轩,把事情完完本本说了一遍。说到陆愔儿给那男子治伤时,因为他离得远,并未听清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两人形容有些亲密。
倒像是专门出去私会得一般。
待听到陆愔儿去见的那个男人是谁时,邹临祈捻动佛珠的拇指一停,脸上一抹狠戾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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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愔儿换了衣裳,把东西都藏起来,仍旧躺去床上睡觉。
她的心还在跳个不停,担心今晚的事会被人发现。可目前来看,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变动。
她只能安慰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出了事,她也不信邹临祈真的那么心狠手辣,会把她怎么样。
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刚要睡着,突然哐当一声,卧房的门被人推开。
陆愔儿的心急遽一缩,瞬间从睡眠里清醒,额上渗出了汗。
她几乎连呼吸都快忘了,整个人从头到脚紧绷着,留神细听屋里的动静。
有轮椅的转动声响起,门被进来的人关上。
听到轮椅响的第一秒,她迅速放松下来。
还好是奕王。
她冷静下来想,也只会是奕王。王府里一向规矩森严,除了王爷,谁敢深夜过来她的卧房。
轮椅的声音由远及近,从外屋慢慢传来。进了她的卧间,最后停在她床榻边。
陆愔儿抓着被子的手蓦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