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草在后面跟着:“王妃别气,你想要什么就跟奴婢说,府里绝对不会短了你东西。”
陆愔儿问:“三天后回门,王爷是不是也不让我去了?”
瑶草艰难答道:“若没有要紧的事,还是不要随便出去了。”
陆愔儿现在合理怀疑,之前王府里死了的十二个女人是被困死的。
她努力地深吸口气,问道:“什么事算是要紧事?”
瑶草“嗯”了一阵,说道:“大概就是给至亲奔丧吧。”
陆愔儿:“……”
穿过前院,往后院走的时候,听见南面有人的哭声。刚开始还只是压抑着没发出来,后来实在难以忍受,从嗓子里破出凄厉的哭喊。
陆愔儿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问道:“那是谁的院子?”
瑶草道:“是夏孺人和尹孺人住的映露院。”
“过去看看。”陆愔儿道。
映露院里,一个穿黄衣的小丫鬟被押在地上,两个婆子把她按住。一名小厮手里拿着柄粗圆的棍子,使足了力气往丫鬟身上一下下抡着。丫鬟背部很快见了血,浸透了一身鲜亮的衣衫。
陆愔儿走过去,让他们停手。
小厮抬头见是她,收回棍子站在一边。
一个身穿绿萝裙的姑娘盈盈朝她走了过来,略福了福身,漫不经心道:“正要去跟姐妹们一块去请王妃安,怎么王妃自己倒先来了,奴婢实在是受不起啊。”
陆愔儿看着她,瑶草在身后悄声提醒:“这位是夏孺人。”
陆愔儿便一笑,对夏凝心道:“这小丫鬟是何处做错了事,惹得夏孺人发这么大火。”
夏凝心低着头,并不看她,一脸傲慢地整理绣了海棠花的袖口:“一个没眼力见的,一碗茶都端不好,泼了我一身。粗手笨脚的,不如打死了干净。”
陆愔儿问:“不知是泼湿了哪件衣裳?”
夏凝心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抬起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是缝春铺特意为我赶制出来的一套挑纱裙。”
“应该很贵吧?”
“那是,”夏凝心脸上一抹得意之色:“花了我整整一百二十两。不过王爷喜欢我穿,我就是花再多钱也值了。”
“我给你一百五十两,”陆愔儿冷了神色,说道:“赔了你这件衣裳。”
夏凝心一怔:“什么?”
“让你的人去我账上取就行。”陆愔儿转过身,走到被打的小丫鬟身边,说道:“衣裳我已经赔了,夏孺人就别再斤斤计较了。既然你要把这丫鬟打死,不想再用她,不如卖我个人情,让我带走吧。我那访橦院刚好缺人手。”
夏凝心不想她竟是在多管闲事,救一个卑贱至极的丫鬟。正要说什么,陆愔儿已叫来了几名小厮,吩咐道:“把她带到我那里去,都小心着点儿,别碰着她。”
小厮们应了声,过去找了个竹架过来,把丫鬟怀微抬去了访橦院。
夏凝心眼睁睁看着怀微就这么被人救走,愤愤地捏了捏拳头。
尹携云在自己屋里远远看见这一幕,等陆愔儿走了,她推门走到夏凝心身边,对着陆愔儿背影道:“原以为王妃再怎么出身高贵,也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现在来看,倒真是个有趣的呢。”
夏凝心冷笑一声,又像讽刺又像自我安慰地道:“凭她是有趣还是无趣,除了第一晚有皇上的人在府里盯着,王爷才勉强去了她房里,你看后来王爷还有理她吗?”
尹携云道:“来日方长,以后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
夏凝心成功被这句话刺到,脸上微微抽搐了下,一只手捏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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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微被抬到访橦院里的庑房,府里倒是有大夫,可都是专门医治奕王的,陆愔儿没那个能力能请得过来,便自己过去要看怀微伤势。
怀微见她要来,急道:“王妃留步,奴婢身上有伤,恐污了王妃眼睛。只要赏奴婢些金疮药就好了,奴婢感激不尽。”
陆愔儿没说什么,让瑶草找了些金疮药过来,给怀微敷上。她在外面看了看,发现怀微气色不足,喘气不匀,恐是伤得太重,要喝些药才能好。
陆愔儿去了前院自己房间,写了个方子出来,交给瑶草:“你让人出府抓些药来吧,只敷金疮药好得太慢,将来恐怕要落下病根。”
瑶草看了看方子上娟秀漂亮的蝇头小字,该用什么药,每味药要多少份量,一行行记得清楚。她不由睁大了眼睛看向陆愔儿。
“王妃,你怎么……还会治病?”
陆愔儿随便敷衍过去:“久病成医而已。我自小吃了那么多药,见了那么多大夫,看也看会了,简单的病还是能治的。”
瑶草半信半疑,收了方子:“奴婢会把药买回来的。”
“顺便再买些何首乌和干桑葚,还有栀子花,”陆愔儿道:“咱们调了头油用。”
瑶草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她拿了方子走出访橦院,转道去了前面的揖墨轩,敲开奕王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