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福示意方向辉坐下,不经意间轻微皱了皱眉,似乎若有所思。看到王德福的表情,方向辉本能感觉到团长肯定有什么事,要不也不会东拉西扯这些没用的。
就见王德福双眉一凝,紧接着又舒展开来,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向辉,你们王铁汉团长以前很器重你,也很关心你,我知道你是家里的独子,离家这么长时间,你...今年快三十而立还没成家了吧?”
方向辉听得有点想笑,团长今天这是怎么了,完全语无伦次,什么快三十而立还没成家。他快速把王德福的话梳理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难不成,团长是想做媒人,给我介绍姑娘?
想到此,方向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团座,卑职今年刚二十有五,以前在老家时,家母也曾催过,不过那时我根本没心思,就借口军务繁忙拖了下来,所以一直单身至今。沈阳事变后,向辉立志,不赶走日本人决不考虑儿女私情,团座您的意思是?”
看着方向辉的窘相,王德福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当长兄为父的责任感,露出了慈祥的表情。实际上,方向辉在心里也一直把王德福当大哥看,当初若不是王德福极力推荐,一营营长的位置也轮不到他。
王德福知道方向辉会错了意,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才好。今晚他的本意,是想告诉方向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阳的内线传来消息,日本人占领沈阳后,由于方向辉的因素,方家被日本人盯上,遭遇大难,可以说是家破人亡。王德福也是才得到的消息,思来想去,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方向辉,但现在面对方向辉,却实在说不出口。
片刻后,王德福轻轻叹了口气,岔开话题:“是啊,若不是日本人,我们今天又何尝会背井离乡至此,怪只怪命运弄人,只怕以后我们都没得太平日子过了。现在日本人也没闲着,前几日伊县的县长黄承就被一个叫黑川野文的日本人拉拢,公开投敌。”
“什么?”王德福刚说完,方向辉本能的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黑川野文?”
看见方向辉惊讶的表情,王德福有些奇怪:“怎么,你好像也知道这个人?”
方向辉赶紧说道:“是的,团座,我不仅知道,而且今天还遇到了一件事,就和这个黑川野文有关系。”方向辉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回轮到王德福惊讶了:“人在哪?”
“还在鸿来客栈。”
“嗯,你再跑一趟,去带他们过来。”
“是!”说完,方向辉就要离开。
这时就听见外面卫兵说了声“副团长”,紧跟着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了一个人,与方向辉来了个面对面。
来人正是副团长冯大鹏。看见方向辉,冯大鹏有些意外,平时这会正是各部晚操的时候,没想到方向辉会在团部。冯大鹏礼没话找话的说道:“方营长也在啊,那我一会再来。”
王德福见状,说道:“冯副团长留步,我叫向辉来是为了一些私事。”扭过头,又说道:“向辉,你先回去,把事情安顿好,今天有点晚了,其它的明天再说。”
“是,团座。”方向辉匆匆离开,直奔客栈。
警卫连刚刚吃过晚饭,祁钢吹响了哨子,士兵们纷纷而出,去前院集合。这是王德福制定的规定,每天晚上对士兵们的政治教育课,由各营、连长负责训诫。祁钢简单讲了几句话,随后一百多人成两列纵队,沿着墙根围绕“收粮亭”开始小跑。
“决不做亡国奴,打回东北老家去,血战到底!”士兵们边跑边喊着口号。紧接着,不远处的三个营也同样热闹了起来,口号声此起彼伏,喧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