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天学习着料理文务外,作诗当然也不能给燕州军丢人。
军中人大多都是大老粗,认字的都少,谢阳伯但凡做了什么诗词,都被他们一通乱捧。
于是谢阳伯就膨胀了,敢把他的诗寄到秦苍家里,让人家品鉴。
“那然后呢?干爹给了什么评语?”
谢虞氏一个白眼差点翻上了天:
“人家秦苍是谁呀,家里三个都是文学大家!没把他那诗撕了都算客气。
秦大人当时就从黄州传回来十五字的信——
汝闲否?纸少贵。若得空,多加餐。”
这话翻成大白话,大概就是没事吧你?
现在纸多贵啊别胡咧咧了,瞎作诗浪费纸!如果你真的闲的慌,就多干饭也比写诗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确实有点强。
“那我爹究竟做了个什么诗啊?”
没有理会谢阳伯拼命干咳暗示,谢母毫不留情地背了出来:
“他做的那个叫咏麦:
一粒两粒三四粒,五粒六粒七八粒。
九粒十粒十一粒,千粒万粒无数粒。”
谢婉凝:……
语文老师看了会沉默,体育老师看了会流泪吧。
“咳咳,那什么,诗词现在也不重要了不是。” 谢父尴尬的咳了几声。拉过谢婉凝坐在床边:
“你实话跟爹说,你究竟有没有受人委屈?咱们这家这情况谁不知道,他秦苍为什么收你做干女儿?
咱们谢家就算日子苦点,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对对!小小也不要阿姐受委屈!”
谢小妹攥紧小拳头,死死拽着谢婉凝袖摆不撒手。
一路上流放的苦让小丫头受了不少罪,下巴都瘦的尖尖小小的,然而瞪大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坚定。
稚嫩的声音如同温泉一般划过谢婉凝的心里,细细却暖暖。
谢婉凝有些恍然。
她上辈子从来没有过亲人,而她穿来这里,不仅和这个女配同名同姓,长得模样也别无二致,就连眼角的那滴泪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巧合,然而从此刻起,以前的谢婉凝,便是如今书中的谢婉凝。
她的父母和小妹便是她最亲的人,她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爹,我这不好好的,你别多心。
不仅如此,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就连京城都比不上的好日子。”
“哎呀别说那么以后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就行。”
知道娘这话是安抚也是不信,谢婉凝也没有反驳,含笑应了。
她谢婉凝,可不说大话。
该做到的,她一定会做到。
……
这破落院子就一个空屋子和几个大件,缺的东西太多,第二日起来,谢婉凝便和谢虞氏一起清点了剩下的三百多文,一起去了集市采买。
买了些必备用品后,谢婉凝在崖城市场上又转了一圈。
虽说临振郡荒凉,然而崖城比较是临振郡最南边的大港口,来的船只也不少,集市上常见的物资便也都有。
北方来的小麦一类价格稍高,而本地常见的海鲜鱼类价格便宜不少。在北方地方看不见的红鱼海鳗,还有大龙虾一类也应有尽有。
谢婉凝转了一圈,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于是她又慢慢悠悠从头到尾将集市看了个遍。
转到最后,看着陶缸里活蹦乱跳的鱼,谢婉凝问向卖鱼的大娘:
“大娘,这集市上为什么没有卖紫菜干货的?”
她刚刚见了调料瓜果肉食,鲜活的海鲜是最多,可是紫菜虾皮一类的水产干货,却没有见到半个影子。
这话把卖货的大娘都问的一愣,说道:
“紫菜?你是说那长得到处都是的海菜啊?
那东西一薅一大把和头发似的,多的都吃不完,拌在猪食里的东西,谁稀罕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