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苍还没腹诽完,就看着他家新祖宗放下笔后,立马又毫不留恋的起身:
“郡县大牢在哪?我要去接我爹娘。”
…
海浪哗啦啦的冲着岩石,天色已然暗沉下来,白日热闹的码头一片寂静,唯余一行人下船靠岸。
为首的青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身月白色的华服更衬的人公子如玉。
云逸昭站在已经无人的椰子摊子前,还能闻到几缕白日的那椰子清香味,便低低笑了。
真的让她做到了。
云逸昭眉目间忽然带起几分轻松之色:
“汤田,接下来半日不歇,速去整合水军,在消息外漏之前,孤与东夷南越定有一战。”
这么快?
汤田暗暗心惊,忍不住开口劝:
“可殿下您现在余毒未清伤势未愈,而这海上作战不比北境,遇到触礁海浪就糟了。
殿下若是有个万一...”
“孤若出事,那不正好?”
什么?
汤田心中一惊,不解抬头,却见殿下已然不再多说,反而是拿起摊子前半个废弃的椰子。
云逸昭用匕首将椰肉划开,随后将一片椰肉嚼进口中。
味道很轻,却也很甜。
“谢婉凝,但愿你能证明,孤今日所做一切,都值得。”
“殿下,临振郡郡守秦苍求见。”
云逸昭从恍然间回神,他回过身来,已然换成了一副威严口吻:
“告诉秦郡守,他所问的孤已知晓。
贱籍庶民不通籍,然而琼州本不富庶,孤特为体察,从今日起,但凡贱籍者,交五十两银便可改为庶民。”
“是!”
下属领命而去,一旁的汤田却暗暗品出些门到来。
殿下这招实在是妙啊!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一视同仁,她谢婉凝能不能摆脱贱籍,端靠的是自己,自然也不会成为出头鸟。
殿下和谢婉凝,都不会被内阁注意到。
真不愧是殿下,一如既往的…表面温和。
汤田正在心里暗暗腹诽殿下心机,便听着殿下忽然开口。
“你说,如谢婉凝这般的,孤该如何将她收于麾下为孤所用?”
“这…”
汤田想了想白日看到的那貌美女子,不太以为意:
“一个女子而已,有殿下垂青,她自然该感激涕零为殿下效忠才是。”
汤田说完,就见自家殿下似乎不是很想理他。
作为殿下的侍卫,想要涨工钱那自然得及殿下所及,解殿下所解。
于是汤田立马贴心道:
“属下这就去打问。”
一盏茶后,汤田气喘吁吁骑马赶回,立刻开口:
“殿下,卑职问到了,这位谢姑娘正在迫切地四处认干爹,不如您收她做个义——”
“义女”二字还未出口,汤田脑子这才转了过来,立刻改口:
“殿下,正所谓投其所好,属下还打问道,这谢姑娘因为有一本书找不到而甚觉可惜。”
“哦?是何书?
琼州条件简陋,孤可托人替她寻来。”
“叫…啊对!叫母猪的产后护理!”
汤田此时自认为出了个妙计,正一脸喜滋滋的等表扬,却见着殿下一甩袖子从他面前走过,只飘飘传来了一句:
“孤觉得,你需要跳进海里洗洗脑。”
汤田:…!!!
不是啊,殿下,人家姑娘就想有个干爹顺便看个母猪的产后护理,这跟他脑子进水有什么关系啊?
…
县衙牢房里,原本当是充斥着一派酸臭汗味的牢房,此时竟然传来了一阵连饭馆都没有的椰子和鸡肉香。
简直飘香十里到犯规!
犯人们正吃着窝窝头,闻着这反差的香味,各个都快哭了出来。
他们一边吸着口水,一边眼巴巴羡慕地望向被单独关起来的谢家三人。
这什么运气啊!为了给他们分鸡肉还把他们三人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贼直娘的,他们坐牢前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
然而,谢家三口却是愁眉苦脸。
椰子鸡香气十足,衣服也被换上了清清爽爽的新衣服,谢爹却是喝一口汤,叹一口气。
谢母愁容满面,而谢小妹,此时吃着吃着,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爹娘,我们是不是改死刑!要上断头台了呜呜呜!”
就连六岁的谢小妹,以前都在戏本子里看过这出。
重刑犯换了衣服还给吃肉,还是满满一大锅鸡肉!
这明显就是要砍头的先奏!
谢母张了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给谢小妹擦了擦眼泪说道:
“别多想,有的吃咱就赶紧吃吧。”
妻子和女儿皆是默默的掉眼泪,谢阳伯此时握紧了拳头,终是没忍住,一拳打在木栏杆上,愤愤说道:
“明明是流刑,现在却私自改成了死刑!这个天杀的秦苍,不就是之前和他结了个仇,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秦苍,新仇旧恨,我谢阳伯就是做了断头鬼,也和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