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抬走,杜筱宁就自在多了。
她四下打量了一番,问展昭:“展大人,这是凶案现场吗?”
展昭剑眉微挑,“这是抛尸现场,至于是不是凶杀现场,还要再看看。”
他抬打量着桃树,似是发现了什么,“咦”了一声,人已像一只大鸟似的飞上了桃树。
杜筱宁一脸艳羡地看着树上的展昭。
想学,羡慕。
张龙见状,跟杜筱宁说:“展大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杜筱宁转头,冲张龙微微一笑,“张龙大哥,我在这儿也帮不上忙,不如让我去见一见小木屋里的老人家,可好?”
勘察现场,她不是专业的。
但帮忙安抚一下老人家,再问问话,倒是可以。
张龙也看到了杜筱宁吓得用手捂着眼睛的那一幕,心里觉得好笑之余,又对杜筱宁充满了同情。
对于杜筱宁的提议,张龙欣然通知。
展昭施展轻功,从树上跃下。
宝蓝色的身影翩然落地,连树叶都没扬起一片。
“杜三呢?”
张龙拿着自己的佩刀,双手环胸,笑道:“他说想去看看王叔。”
展昭闻言,目光落在那个穿梭在林间小道的背影上。
年轻的公子身姿挺拔,就是骨架子稍稍纤细了些。
只见那霜色的身影在林间小道里分花拂柳,看上去像是来踏春而不是来办案的。
刚才杜筱脱下外衣盖住死者的那一幕,忽然又在他脑海浮现。
三公子虽然是个地道的纨绔,但也是一个温柔的人。
张龙顺着展昭的目光看过去,饶有兴味地啧啧说道:“这些公子哥儿,个个养尊处优,八辈子也不会碰上命案,更别提是这种抛尸现场,我瞧筱宁方才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说着,他碰了碰展昭的胳膊,“展大人,你可真行啊,人家第一天到开封府,你就把人带出来查案。”
说起这个,展大人心里毫不愧疚。
“他在开封府,迟早都是要习惯这些事的。”
张龙哑然失笑,“都说杜尚书十分疼爱这个义子,费尽心思将他塞进开封府,不知这会儿有没有悔青肠子。”
谁知道呢?
展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杯冒着热气的水放在了王叔前方的案桌上,他抬头,正好对上年轻人那双好看的过分的凤眸。
年轻人目光和善,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安抚说道:“大叔,您喝杯热水。”
王叔有些受宠若惊,“官、官爷——”
“大叔不必拘谨,我不是什么官爷,就是一个在开封府打杂的。官爷们都在忙,我来陪您聊会儿天。”
聊会儿天?
王叔有些错愕地看向杜筱宁,年轻人长得十分俊美,眉眼浸润在淡淡的笑意中,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杜筱宁在王叔的身旁坐下,“张龙大哥说,大叔认得那个姑娘。”
王叔点头,哑着嗓子说道:“那是李家的五姑娘,去年桃子丰收,我挑了一些顶好的送去给李家,恰好在后门遇见五姑娘。”
“五姑娘怎会在后门让你遇见?”
“那时李老爷病重,五姑娘说要去大佛寺为李老爷祈福,安排了马车在后门等着。官爷,我就见过五姑娘一两次而已啊,至于她为什么会被人砍了手脚扔在桃林,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老人家说起这事情,还心有余悸,他捧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欲哭无泪:“我早上也快被吓死了啊!”
杜筱宁想了想,抬手拍了拍王叔的肩膀,“大叔,没人说您跟五姑娘的死有关系,实际上,展大人还让我来跟您道谢,多亏您去开封府报案,否则五姑娘的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发现呢。”
王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既客气又礼貌,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做什么事情都容易看人脸色,尤其是出身高的人,对他们吆五喝六的,那都是常事。如今忽然来了个杜筱宁,对他客气体贴,顿时好感爆棚。
人跟人之间,一旦投缘了,那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公子您说的是,我听说啊,李老爷死后不久,五姑娘就离开汴京南下,去她的姨娘家了。她的姨娘家在扬州,离汴京十万八千里的,我前几日去李家交租的时候,还听李家的管事说五姑娘最早要夏天才会回汴京,要是住得习惯,两三年不回汴京也是有可能的。”
杜筱宁眉毛微挑:“大叔,您的意思是李家的人不知道五姑娘在汴京?”
王叔点头。
杜筱宁的凤眸不动声色地落在老人家身上,“您会不会听错了?”
王叔一怔,随即摇头:“不,我没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