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老师,你别理他这种人,他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他简直是满口喷粪。”李老师看似在劝说方华,其实在嘲笑王校。“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你连一个女孩子也要牵连进去,你太没有人格了。”
“我要你说说清楚,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方华的声音不大,很平静,但字字铿锵有力,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你们想造反啊?你们不想做可以,你们两个班搭班的老师都可以提出辞职。好老师多的是,我招一百个也可以马上到位。还,还,还怕没有人来啊。”王校长的话引起了教师们的嘘声一片,大家都在为这句话而不平,原来教师在他的心目中是如此的不堪。
“那挺好的,看来也要赶我走了。反正我也早想走了。一个教语文的老师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还当什么校长。你好像想搞株连九族啊?”海月明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顺手把放在桌上手包里的摄像机关掉,然后站起身优雅地起身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海老师,不要理他,这种人难怪连刚毕业的新教师也质疑他的语文高级职称是怎么评过来的。他不是想赶我们走吗,他想我们走,我偏不走,看他怎么开除我?”李老师看似劝说正要离开的海月明,其实又在无情地嘲笑姓王的校长。
“我才懒得理会这种人。”海月明转头抛出这一句,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有点惊慌失措的王校长,继续走出会议室。
这才真的是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海月明离开会场后,现场自然还是一片混乱。海月明以为眼不见为净,因为他早想离开这个学校了。几个月前他想回家乡工作一段时间,也只是暂时的,并非做长期留在东州工作的打算。今天听到这个校长说的“你们不想做可以,你们两个班搭班的老师都可以提出辞职。好老师多的是,我招一百个也可以马上到位”这话时,他马上找到这个借口拂袖而去。
他临走抛下的那句话也让这个校长颜面尽失,尽管那么多教师诟病他结结巴巴的讲话,毕竟当面嘲笑他的除了今天的李老师和海月明,这样的人也为数不多,其他的人似乎还没敢这样做。
走出会议室,来到校外的田埂上,海月明呼吸到乡村特有的新鲜的空气,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他暂时忘掉了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烦人的事。工作近二十年,他换过的岗位多了,见过的领导也不少,像这位现任校长这般水平的人他还是真没遇到过。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远处竹林边的小酒店。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数学李老师打来的电话。“海老师,你在哪里?晚上有空吗?一起去竹林酒店喝几杯?”
海月明正想去喝几杯,看着前方飘在竹林上空的酒旗,想想还是谢绝了李老师的邀请,他感觉这个校长在对付李老师,他觉得自己也要避嫌,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李老师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瓜田李下之嫌还是要避免的,何况他是学中文的,这传统的文化熏陶的底蕴还在的。
刚挂掉李老师的电话,铃声又想起,是他的室友、学生处主任郭海天打来的。电话中说是王校长找他谈话,问他晚饭后有没有空。海月明晚上想回市区,就拒绝了他。后来郭海天又说请他明天早上去校长室谈话。海月明想想第二天上午没课,反正辞职也要和他们交代一下工作,就答应了。
第二天上班后,海月明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校长办公室。进去时是九点钟,离开时已过了十一点。要不是海月明提醒校长现在是十一点多了,自己还要处理一点事情,那要他谈到十二点以后也大有可能。
两个多小时的谈话,简直让海月明深刻地体会到了度时如年的感受。最后,在王校的反复劝说与挽留下,海月明暂时答应教完这一学年再走。
从海月明一进办公室时开始,他就忙不迭地泡茶,一再表示昨天的话不是针对海月明的,请不要误会。
海月明又是何等明白人,也就趁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来。
只是海月明和这个校长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后,食欲全无,连中饭都懒得去吃,确切地说,根本吃不下去了。
王校长在他刚落座后,就先为昨天自己的话语的无意冒犯表示歉意,接着从东州的民办教育的现状讲起,也就讲到了东州民办教育未来的前景,从本校的过去讲到了现状和未来的发展趋势,又从他求学的经过,包括去英国留学的经历及回国后在东州公办学校任职的经历,还有到这个学校任职的缘由,还有他的教育情怀,洋洋洒洒,说起来滔滔不绝,如果记录下来完全可以写成一篇报告文学了。
只是海月明没有兴趣写,因为他根本没有兴趣听,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敷衍着这个姓王的校长。
更好笑的是这个校长还很客气的问起海月明要不要做其他什么岗位的工作,只要他想做,只管提出,会给他满意的安排。说穿了,还不是忌讳海月明和王约翰的同学关系。好几次海月明想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但都忍住了。只是到了十一点后,海月明实在忍无可忍才说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有话下次再聊。
能真正留住海月明的不是王校长的一席话,而是碍于王约翰这个老同学的面子,还有是他的责任心,他曾答应学生和家长们要尽力带他们到初中毕业。
海月明也顾忌和王约翰的同学关系,如果他马上辞职离开,在同学中传出来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听。
这样一来,海月明只得答应暂时留下来了。他也可以继续观赏这场没有结束的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