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三人没离开香脂阁几步,便分道扬镳,其中,秦琅是被暗卫叫回去的,若不然他还能再晃悠个把时辰。
回到东宫,皇后早早地坐在内殿,等这个她亲生的逆子回来,一见秦琅,她的眉心就皱起来,厉声道:“殿下今日倒是听话,没用本宫催三遍。”
秦琅挨着她身边坐下,道:“宫外没什么好玩的,既然母后要见儿臣,自是不能怠慢。”
皇后有些无奈,声音软下一分:“依本宫看来,殿下这是在外面捅了篓子,要本宫给你收拾残局。”
秦琅冲她一笑,皇后纵然有天大的气也不能朝他招呼,只能道:“李仪乃是你父皇心腹,你怎么能随意找李澜纯的麻烦?”
“谭兄情场失意,儿臣身为朋友,自然是要帮衬一把,要不传出去,儿臣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皇后一时语塞,信道你倒是有情有义,也不睁眼看看如今的风评。
“你纵着谭明坤朝三暮四,且那两位并非寻常女子,本就不成体统,如今又惹到李仪头上,本宫就看你怎么跟御史台的铁嘴子们交代。”
秦琅却不以为意,他跷起脚,倚在软榻上,闲声道:“无事,朝中有外公,还有母后,李澜纯就是再宝贝,也不过一介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日后也是个联姻的工具,若真能嫁给谭兄,倒还是好事呢!”
皇后颇为恨铁不成钢,但实在硬不起心斥责他,只能交代几句,然后放秦琅回寝宫。
她揉揉眉心,玉莹上前为她捏捏肩膀,道:“娘娘别忧心,太子殿下玩心尚中,过几年便能好些。”
“过几年,十年前本宫就是这么个想法,十年后还是这副顽劣模样,本宫渐渐老去,还有谁能护着他?”
玉莹没敢吭声,只是轻轻捶动着。
皇后长舒一口气,问道:“今日出了谭明坤跟着太子,随行的还有谁。”
玉莹稍做思索,道:“太子殿下一开始同好几个人在江月楼听曲儿,后来不知道是谁说错了话,惹怒了谭公子,太子殿下不愿意见谭公子动怒,此时赵公子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前去寻那李小姐。”
皇后道:“赵公子,赵谦?”
“是,据说是顺天府丞赵大人的公子,生性贪玩,与太子殿下极投脾气,常常同行。”
闻言,皇后才降下去的眉头又隆起,道:“殿下当真是不挑嘴,本宫同他说多少遍,还不如玩闹两天的狐朋,真是……”
她呼吸一滞,玉莹赶忙伸手为她顺后心,皇后抬手阻止她的动作,扬声道:“令影。”
倏地,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来,跪在她身前。
“你去,给本宫查清楚这个赵谦的来历,还有,前几日本宫吩咐跟着宋丞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令影道:“回娘娘,宋丞这几日经常将自己关在侯府,整日闭门不出,府上也没什么异动,属下正派人加紧盯梢,一有动静,便会告知娘娘。”
皇后凤眸眯起,疑道:“宋丞定不会如此乖顺,那日他同老七见面,那寻珍楼里外俱是贤妃的人,本宫岂能相信两人就是简单用了个膳?”
她稍做沉思,吩咐道:“老七那边也盯好,贤妃刚吃了一记哑巴亏,要不了几日必有动作,本宫可不能让她暗中得了便宜。”
——
次日,果然如众人所想一般,御史台的折子雪花似的飞向御书房,光是就着李澜纯一事弹劾太子昏庸的就占十中八|九,余下还有翻旧账的、顺道拉左相下水的、要求废太子的,各式各样,总结起来就是逼崇仁帝另立储君。
才批了几分折子,御书房的茶具就替换了两套,第三套眼看又要为国尽忠,曹公公站在外头,头皮都发麻,招呼拿着第四套茶具的宫女站好,自己偷偷捏了一把汗。
“全盛,给朕滚进来!”
曹公公闻言直起身,哆嗦着迈进御书房,看着摇摇欲坠的茶杯和已经躺在地上的奏折眼皮一跳,道:“皇上息怒,当心气坏了龙体。”
“息怒,这让朕如何息怒?太子这般不给朕省心,你要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