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出任务的时候,他的工作好像更加繁忙了,爱绮经常听见他打电话给其他人指挥,是任谁看见了都会叹一句劳模的程度。
“卯川。”这回琴酒罕见地回应了。
见鱼儿已上钩,爱绮心情愉悦。她面上一副吃惊的样子,“是?”
紧接着是毫无预兆的问话,琴酒摆弄手机似乎在打字,没有分给爱绮半点眼神。
“麦林的手镯上有多少颗钻?”
“一共是214颗。”
“三天前上门推销的人报出的电话是多少?”
爱绮毫不犹豫地说出一串号码,同时还补充道:“那个人的左耳居然有九个耳洞,还蛮前卫的。”
“最后一个问题,每天第七班离开这个小镇的班车发车时间是?”
“下午的三点十五分,每逢周末会推迟七分钟。”
这里是地处偏远的小镇,其实说是小村落都够呛。此前一直没有开通完整的诸如火车、客车之类的交通系统,大家一般是去离小镇外十公里外、稍微繁华的城镇坐火车去往外地。
就在琴酒和爱绮入住的第二天,客运站终于修建完毕开始运营,安全屋门口的邮箱被投递了一份班车时间表。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省纸张,再加上小班车承载人数少发车次数多,时间表的表格密密麻麻。
爱绮当时瞥了一眼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果然,”琴酒叼着烟吐出一口气,细腻的烟雾游弋出来,“你的记忆力很好嘛?”
爱绮不以为然,“是么?只是比常人好一点罢了。”
“‘好一点’可不是这种程度,你的父母是情报人员,你也很可能受到这方面的培养。关于安全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看来他并没有忘记爱绮最开始就对安全屋异常熟悉的举动。
琴酒小猪寒光一闪,露出犀利的眼神。
手起刀落,爱绮利落地把黄瓜切成丝,“全部,是全部哦。”
“包括这里有几条街,每条街上有几家商铺,招牌的字样与颜色……只要是我看过的听见的——以及,琴酒先生你每天的通话内容,”
抬起头,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一字一句,甚至是语气和标点,全部收录在这里了。”
咔哒,是保险被打开的声音,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被琴酒用枪指着脑袋了,爱绮现在已经能熟练地把自己的脑门贴在枪口上。
琴酒:“凭你可怕的天赋,我就有理由判断你对组织有威胁。”
只是成员的女儿,不能证明所谓“纯血”的延续,他宁愿少一个情报被泄露的风险,也不想多一个得力助手。
“那就打一个赌吧。”
她的手向前,反握住琴酒的手扣住扳机。
可能是才摸过凉水的缘故,爱绮的手是冰凉的,贴在琴酒的手上时由于温差使得两人所接触的皮肤之间更加灼热。
“因为我已经认定要跟在琴酒先生身后,必然会全力听你的吩咐,哪怕要我自己扣下扳机也可以——这不是威胁,只是丧家之犬的无所谓罢了。我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赌在这上面了,废物也好,故意耍心机也好……”
“只是琴酒先生,你不敢赌么?”
卯川爱绮的眼神里绽放着狂热又扭曲的火焰,如果此时此刻有穿堂风吹过,说不定能使得她的双眼中飘出零星的火花。
琴酒与她对视,笑出声来,“……真是个疯子啊。”
……
唉,小女孩想要个家咋就这么难。
不杀人只为了给以后的剧情线留下一线生机,还有四个可攻略角色没到位,很难说里面会不会有洁癖好人。
要不然爱绮早就自己下手干活了,到时候KPI直接赶超琴酒、获得酒名、走上人生巅峰……有实力好说话,这不比在这迂回强?
琴酒是冷静又多疑的人——同时脑子很好使。
这几天看起来他态度有所软化,但他的情感之心还是染上了代表警惕的黄色。
呵,男人。
而且记忆宫殿同样是爱绮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承认的——无他,父母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她也确实记下了组织所有的情报,在身为“快递员”打杂的时候没少利用这些为自己谋取便利与生存空间。
黑衣组织很神奇,虽然人员松散,可能互不认识,但他们的爪牙触及很多国家,是明显的人心活络的组织,不然琴酒也不会时时刻刻奋斗在一线杀卧底。
这样的副作用就是成员直接信赖度极其低下,假使不隐瞒记忆宫殿的天赋,这周目估计会在皮斯克领走她的那一天结束,他绝对会因为怀疑而杀了她。
就算是卯川爱绮没有动过情报,这些人也不会相信的。
放哪都是会被灭口的程度。
“自己说出来”和“别人意识到”是两码事,所以她只好拐弯抹角地暗示。
再加上必死献身的决心,以及琴酒的地位与自信。
虽然没办法帮他处理暗杀之类的任务,但没有人不会对一个连死都不会背叛的人动起贪婪的心思,琴酒的身边已经有了伏特加,爱绮更加适合在后方支援。
现在更是这个男人和她对记忆宫殿有了微妙的共识,看破不说破。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