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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本能寺

“太阁大人,您今天的兴致可真高啊。看到您身体康健,小人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希望太阁大人能长命百岁,日本在您的治理下一定会焕发新生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呵呵,你呀,越来越会说话了。”一名老者笑道。

祖承训兵败平壤的两年前,公元一五九零年底,大雪纷飞,京都本能寺的庙宇中却传来阵阵热气和茶香,在正堂中跪坐着四人,上首正中坐着的是一个非常干瘦的老者,个子本来就不高的他一坐下来显得更加矮小,宽大的和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端着茶杯的手瘦骨嶙峋,手背上青筋毕露。他的下首左右各坐着一名和尚,右手边是本能寺的住持,圆信法师,左手边是他最重要的谋士,也是全日本第一茶头的千利休大人,而身边坐着侍奉他的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阿弥,又称弥次郎,是老者非常喜欢的一个少年,常年侍奉左右,在他无聊的时候会讲笑话给他听,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老者到哪里去都喜欢带着他。

刚才说话的正是小阿弥,而这位老者就是结束日本战国时代而统一全日本的关白,或者说是太阁,丰!臣!秀!吉!“利休殿,你的抹茶煮的是越来越好了,可真香啊。”丰臣秀吉端起手中的茶杯,吹了吹热气,然后小小的喝了一口,茶香四溢,瞬间沁人心脾,仿佛从舌头到胃里都弥漫着抹茶的芳香。“不愧是日本第一茶头,利休殿,谢谢你了,让我喝到了这么好喝的抹茶。”“不敢,太阁大人,只要您喜欢,千利休愿意一辈子侍奉您,如果有违此誓,小人愿意在您的面前不用介错,剖腹自尽。”千利休跪拜在丰臣秀吉面前道。

“唉!利休殿,你怎么说可就扫兴了啊,大雪纷飞的天气正是品热茶的好时候,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什么要死要活的,我可从来没有想让你死的想法。”丰成秀吉面露不快的说道。但是小阿弥分明从太阁大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意。他立刻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见。坐在右手边的圆信法师开口了,“太阁大人,品茶结束之后就请在本寺用午膳吧,小僧给您准备了当年您最爱吃的茶渍饭,还有本寺自己腌制的青梅佐食。就请您尝尝吧。”

丰臣秀吉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原来是本能寺的茶渍饭,啊,很久没吃了啊,真想念那时候的味道,那么,就拜托法师了。”“哪里哪里,能为太阁大人效劳是小僧的荣幸。”

小阿弥和两个僧侣上前,将茶具和茶桌全部撤走,又端上来几张小几,每张小几上摆下的菜色都是一样的,一碗用上等乌龙茶浸泡制作的茶渍饭,上面有海盐腌制的一颗青梅加以点缀,一碟芥末酱,一小碟酱油,一颗白煮蛋,几片薄薄的日式三文鱼,再加上一小杯味增汤,哦,还有特色的炸豆腐。茶渍饭上撒上海苔和芝麻,炸豆腐上配上一点鱼籽。一桌精美的日本料理就呈现在了丰臣秀吉的眼前。他端起茶渍饭,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然后轻轻的咬下一小块青梅,在口中不断的咀嚼。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半晌,他终于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然后放下了碗筷,对着圆信法师跪拜道:“感谢法师,这是当年的味道,今天我替信长阁下品尝了,他却再也吃不到了。”圆信怎么敢受太阁大人的大礼,他立刻对拜道:“小僧惶恐,请太阁大人快快请起,不要再折煞小僧了。”

丰臣秀吉闻言起身,直接站了起来,口中吟道:“我如朝露降人间,和风樱花随春谢,四十九年一朝梦,一期荣华一杯酒!”他走到门边,对着空旷的本能寺大院放声喊道:“信长阁下,您看见了吗,日本,全日本在我的手上完成了统一,信长公!您天下布武的理想已经由我实现了。请信长公您安息吧,我大日本皇国的军队下一步将要攻伐大明,我们的武士一定会让天下布武的格言遍布大陆,而我丰臣秀吉的名字将会彰显于三国!”丰臣秀吉握紧了拳头,对着无人的大院诉说着他的誓言。当年本能寺之变,明智光秀这个**竟然蛊惑军队说敌在本能寺,然后带领叛军袭杀在本能寺歇脚的织田信长,信长公身边的卫队全部战死,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当着一万叛军的面切腹自杀。

织田信长死后,丰臣秀吉接过了他的大旗,继续率领军队东征西讨,终于在公元一五八九年率领二十万大军攻下了日本后北条氏的都城小田原,逼得北条氏政自杀,儿子北条氏直流放,完成了对全日本的形势上统一,虽然关东大名暗流涌动,但是在丰臣秀吉的威压之下,以德川家康为首的关东军全部匍匐在了他的脚下,之后他卸任了相当于中原宰相的关白之位,自封为太阁,名义上位于天皇之下,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全日本的最高统治者。一年多以后,在他的统治和管理之下,战国之后百废待兴的日本逐渐安定下来,人民生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士兵们经过休养生息,各地大名的军队又恢复了很强的战斗力,丰臣秀吉为了防止大名再度反叛,同时也是为了实现自己先占**,再攻大明,最后拿下印度称霸大陆的梦想,也就是所谓显名于三国的野望。想要将日本的兵力集结起来进行对外的扩张战役,并在公元一五九零年的冬天开始进行战争准备。

本来原定于一五九一年就应该开启的攻伐**之役因为三月份突然出现的九户政实叛乱而耽误,一五八六年,政实对于石川信直公开自称是南部家的正式家督之事非常不快。在一五九零年丰臣秀吉的奥州仕置后,政实的行动逐渐转为激烈,先是一五九一年初,拒绝对南部氏的正月参拜,接着三月就以五千人的兵力举兵叛乱。丰臣秀吉立刻命令儿子丰臣秀次为总大将,以自己最忠心的两个部下,石田三成和浅野长政为副手,起兵六万,组成讨伐军攻打九户政实。九户政实全部兵力加起来不过万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坚守九户城,并于半年之后向丰臣秀次的讨伐军投降,秀次在太阁的授意下并没有打算放过九户,将九户全族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全部杀死,九户这个家族自此在日本灭绝。

同年四月,因千利休后期作为丰臣秀吉的宠臣飞扬跋扈,甚至在佛寺的门头上竖立自己的雕像,导致天皇和丰臣秀吉前去参拜之时竟然要从千利休雕像的身下经过,这是对他们的侮辱。另外丰臣秀吉接到密报,说千利休和叛乱的九户政实有牵连,本就想找借口杀千利休的丰臣秀吉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说法,他不顾千利休的求饶坚持让他切腹自尽。一代茶圣千利休终于在四月死在了自己侍奉的太阁大人手下。

在一五九一年底完成了对国内的彻底整顿之后,丰臣秀吉终于腾出手来,重新开始计划他的攻伐大陆作战。年底,天皇宣布明年改元文禄,丰臣秀吉决定就在文禄元年对大陆动手,而第一步就是先要攻占半岛的三千里江山,所以从腊月开始,丰臣秀吉就在全国征调兵力集结在九州岛和本州岛的西部。为了让德川家康等人不起疑心,认为是丰臣秀吉在借刀杀人,秀吉只能先用自己的兵力打头阵。

在日本,以关原为界,关原以西的大名就是关西军,以东自然就是关东军。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丰臣秀吉属于关西势力,所以关西的大名都对他忠心耿耿,关原合战中,以石田三成为首的关西军为了重振丰臣家,不惜跟关东军拼个你死我活。最后兵败身亡,关东军的首领德川家康借机统一了日本,建立了德川幕府。

文禄元年四月,日军一共在国内集结了三十余万大军,分成两部分,以宇喜多秀家为总大将的讨伐军和以德川家康为总大将的预备军,讨伐军陆军部队为九个军团,分别是第一军小西行长一万八千人,第二军加藤清正两万两千人,第三军黑田长政一万两千人,第四军岛津义弘一万四千五百人,第五军福岛正则两万五千人,第六军小早川隆景一万五千人,第七军毛利辉元三万人,第八军宇喜多秀家一万一千人,第九军羽柴秀胜一万一千人合计近十六万人马。另外加上九鬼嘉隆,藤堂高虎,胁坂安治,加藤嘉明率领的日本水师约七千人,并且得到海盗王来岛康亲和菅野正影的一千人一百余艘战船支援,合计近万水师,七百艘战船。水陆军十七万人总攻**半岛。力求速胜。

而德川家康领衔的十三万人马驻扎在肥前名护屋,也就是今天的佐贺。准备在讨伐军取得成功之后杀过去,开始对大明的战争。阴云笼罩在整个东亚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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