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务必帮我装上。谢谢。”
这哪是什么入侵程序,这就是个赚钱任务发布机。
蔚照不说话了,专心操作电脑。
麦穗则捧着水杯,左右环视一圈。
他的工作室非常简洁。
房间最中间有一张黑色皮椅,看起来像是牙医的椅子,上方立着几条机械臂。右边角落有台两米高的主机,冰冷有序地闪烁出黄绿光芒,上面贴着张地下竞技场的海报。
前面则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正在被使用的立方体全息显示屏。
没过一会儿,少年结束了手上的活儿,拔下光脑还给她。
见麦穗目不转睛盯着这边,蔚照不好意思:“这台显示器很酷吧?昨天刚买的,就是它花光了我所有积蓄。”
麦穗随口应了句,视线还黏在那边。
却并没有在看显示器,而是在观察一旁的相框。
里面有张合照,一位消瘦苍白的男人,带着两个小少年。
男人衣着精致,看起来像是富家子弟。
少年们年纪不大,穿着白色衬衫,衣领后的锁骨若隐若现。
“这是我父亲。”
蔚照读懂了她的关注点,将相框转了转,正对向麦穗。
“另一个是我哥。你是军校生的话,说不定听过他名字,李序。”
确实听过。
麦穗摩挲一下杯子。
少年咬了咬唇:“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哥。”
他抿着嘴角,一副想让她夸奖的模样。
麦穗实话实说:“印象深刻。”
这张照片里的三个人,对于她来说就是:无法辨认、无法辨认、一眼认出。
蔚照骄傲了:“那当然。”
他是真的骄傲。
聊到李序的时候,连一向羞涩藏在帽檐阴影下的面孔都抬起来些,嘴角弯着个弧度,说个没完。
“我哥可厉害了,他十岁起就去猎场实战狩虫了,现在更是能能捕杀B级虫兽。虽然他是个……”
他咽了下口水,不能暴露他哥是个Omega的事,立刻改口:“总之,他是我的榜样!”
作为O,他很憧憬能成为他哥那样的人。
麦穗乖巧听着,但脑中问题一个接一个。
比如说他们兄弟的名字、他们的母亲、他们的生活。但最后这些问题都被按捺下,化为了四个字。
“你脸盲吗?”
蔚照一愣,眼睛睁大了点,不知道她的用意。
“不、不呀。”
麦穗这就困惑了。
那蔚照为什么一副完全不认识她和卓玲的模样。
上次考场那件事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被许多新闻播报来的。
想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个猜测了。
“上次,第七考场那件事,你看新闻了吗?”
“没看。”蔚照想也不想,一口否定。
他偏过脸,眼睛重新沉入帽檐的阴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但我听说了,有个人对我哥又搂又抱又揉又摸。”
他声音干瘪起来。
麦穗:……
她觉得这就过分了,“抱”是相互的,而且没有“揉”这一步,这是污人清白。
蔚照也觉得过分了,Omega的贞洁很重要,这是污Omega清白。
更何况。
蔚照思绪飘远。
他比李序早一年分化。
那时李序看着他被安排去上塑形课、料理课、插花课,被教育要洁身自好,倚在扶栏边笑得幸灾乐祸。
父亲转头问:“小序要不要一起去上?”
李序一愣。
父亲微笑:“万一分化成O了呢?”
李序被逗乐了:“您看我哪里像O?”
确实不像。
他身体线条偏硬,个子又高,打起架又凶。
初三几个找蔚照麻烦的A,被他堵在巷子里揍得头破血流,痛哭流涕。
李序光是往那儿一站,穿着学校统一发的宽松校服,一副穿衣显瘦的纤细样子,什么也不做,就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凌厉意味。
但李序很快笑不出来了。
他还真分化成了O。
明明所有特征都彰显他是A,他却分化成了O。
他讨厌作为O的身体。
那种柔软脆弱、需要依附他人、渴求抚慰结合的身理特征让他烦躁,所以他抗拒作为Omega的一切。
不用抑制剂,也不开发自己。
别的O独自渡过热潮期时,都会偷偷安抚自己。
他却不屑一顾,就硬熬。
毫无疑问,这种青涩天然的身体,会比其他人敏感数倍。
蔚照抿唇。
那个人还对李序又搂又抱又揉又摸……
作为Omega,蔚照代入感很强,光是想想就羞愤欲死。
他攥紧拳头,声音绵软却坚定。
“我要是知道那个小流氓是谁,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而又搂又抱的当事人麦穗:……
她才不是小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