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热议也只是一时的,阴谋论也好、真心祝福也罢,谁也碍不着谁的生活,很快网上的焦点就会换给下一个明日之星。
“今晚的颁奖典礼,不去吗?”
谢宜伸了个懒腰,接着窝进洛星洲的怀里。
后者刚洗过澡,沐浴露的香气是柑橘味的,闻上去好像年轻了十岁不止。
谢宜闭着眼,微有些发困:“不去了,如果真的给了我,让王导代我领了就是。”
“今晚颁奖直播也不看?”
“不看。”
“不少人都期待着在台上看到你呢。”
“获奖致辞我已经交给王导了。”
洛星洲还有些不甘心,伸手托起他的下巴,专注地凝视着谢宜的神情:“真的不后悔吗?你没拿过最佳新人奖吧。”
确实。
谢宜想了想,他出道太早,作品太多,还真没拿过那什么最佳新人奖。
“是哈,真可惜啊。”谢宜也跟着啧啧,果然见到洛星洲的表情暗了一瞬,接着他便笑起来,反手扣住洛星洲的后脑勺,将唇印上对方的嘴,“真可惜,跟我同期的男演员也只能竞争一下最佳新人奖了。”
洛星洲:“………”
谢宜鼓起脸:“怎么,我说错了?”
倒也没有。
谢宜在影坛征战多年,确实有过一手包揽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的辉煌经历,其中最佳男配的入围里他还独占两部作品。
许长逢回国也是件好事,起码在谢宜隐退后可以让影坛显得不这么空旷。
“今年的金曲奖我也有提名。”
“我知道啊,”谢宜点点他的眉心,“我是你老板,你赚钱了我能不知道?”
洛星洲道:“也没什么稀奇的,以前拿过挺多次。”
谢宜却郑重其事地坐了起来:“那不一样,今年你可以公开亮相了,你得自己写获奖感言。”
“还只是提名而已……”
“你会拿奖的,我要看着你亲手把奖杯扛回家。”
洛星洲和他对视了一阵,沉默半晌,两人都忍俊不禁。
太阳已经彻底沉下悬崖,晚霞消失殆尽,只剩夜云疏星。窗户敞着,还能听见海风的轻吟。
灯光代替太阳亲吻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如同彼此的眼眸一样,在长久的相望中熠熠生辉。
“戒指,”洛星洲问,“你还没有发现过戒指有什么变化吧?”
谢宜悄悄别开眼神:“……嗷,内壁划了几条白路子?”
洛星洲笑出声来。
“刻了乐谱。”
谢宜皱起脸:“你这么多歌,刻的哪首啊?我看网上扒你谱子的人这么多,最先扒出来的还能卖钱呢。”
洛星洲的手指停在他颈间,揉按琴键似的,一下连一下地跳动起来。
谢宜有些痒,下意识想躲,却莫名觉得这节奏有些熟悉,和他记忆里的某支曲子完美重合在了一起。
洛星洲的最后一下落在他的喉结上,不轻不重,恰好摁住他心头燎原的火势。
可这只是扬汤止沸,谢宜怔怔地注视着那双眸,耳边响起洛星洲模模糊糊的哼唱。
洛星洲贴近过来,一记浅吻飘落在谢宜的唇角。
谢宜抬起手,试探着关了灯。
月光飘挪过来,戒指闪烁了一刹那的银辉,又转瞬淹没在两人相叠的指间。
“听出来了吗?”
喘息里,谢宜听见对方如此发问。
“嗯、嗯。”他说,“《小星星》嘛……”
——我的星星。
-
“是的,谢舟因故不能到场,特意嘱咐我如果有幸摘奖,就让我代他发表感言。”
王平安正了正眼前的麦克风,谢宜发给他的文稿也不算长,寥寥几句话。只是大家都没有料到,今年的电影市场会如此凋敝,以至于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演员都花落一家。
这是始料未及的惊喜,也是国内影坛前所未有的奇迹,但在王平安心中,也是谢宜和谢舟都应得的荣誉。
“首先,万分荣幸受此荣誉,感谢前辈们对我的肯定。
我的有关《权劫》的一切,都要感谢恩师王导、好友长逢、搭档郁珂以及所有为电影努力的工作人员。在拍摄过程中,是大家对我的包容和理解,才促成了我对《权劫》更深的解读。
荣誉也好、贬低也好,我也要感谢每一位观影、评论的观众,正是你们督促着我在将来继续进步。但和没有止境的演艺之路相比,我的人生也显得无比短暂,因此对于一些人,较之感谢,我更倾向珍惜。
例如我的爱人、我的至亲,众所周知,他叫星遗。
或许我还会有新的作品,或许我不会有新的作品,但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时候,都请大家相信——”
“我在某时某地过得很好,我在某时某地陪伴着我的家人,我在某时某地关注着我的理想。
这里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我途经此处,将朝着新的目标进发而去。
我爱演戏,我这一生都没有想过演员以外的职业。
但理想和陪伴,方是一个人不断前行、至死方休的动力。
我永远展望着、热爱着我的理想,也永远珍惜着、依赖着我的至亲。
远方的月亮是你我的向往吗?
也请不要忘记带上手边的灯,一齐相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