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更加紧密了。

但若是在今天以前，让他俩签字……

洛星洲问：“怎么了？”

谢宜叹息着：“……我是在想，如果不是我们身体互换了，姑姑要你签字，你肯定会拒绝的。”

“嗯。”洛星洲没有反驳，“这毕竟是你的家人留给你的。”

谢宜反问：“你也是我的家人啊。他们不也就是你的家人？”

洛星洲笑着捏他的脸：“照你这逻辑，连我父母也是你的家人了？”

谢宜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显然是记起什么不太妙的事。

洛星洲自知失言，又笑了笑：“随口说说。那样的家人，谁都不想要。”

“不，”谢宜仰起脸，不无骄傲地道，“你低估我了。我只是觉得，如果把他们当作家人，那我接济家人的那点钱也太不够看了。”

洛星洲：“……”

洛星洲忍俊不禁：“嗯，谢老师可真是守孝道呢。”

“我认真的。”

谢宜停下步子，大大方方地挽住洛星洲的胳膊，一本正经道：“如果你想回家，想让我和他们好好相处，这对我来讲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你愿意和过去和解，我也很乐意陪你一起，把过去、现在、未来都过得了无遗憾。”

谢宜的表情太认真了。

洛星洲一时之间没能找出什么圆场的话，只是怔忡着望进他的眼里。说来也相当奇怪，那分明是他的眼睛，由谢宜望他时，却总显得真诚无比——好像宁可否认自己，也不舍得伤害这人一样。

洛星洲低下头，无奈地笑笑：“谢谢你。”

-

他们默契地没有聊起其他，谢宜一股脑地向他唠叨着王平安的坏话，洛星洲也只是带笑倾听。

一路的风景不断倒退，一帧帧地被谢宜丢去脑后，眼帘之中，只剩下身边的洛星洲，亘古不变地留在了这里。

就这样也很好。

不聊事业、不聊公司、不聊陈颖。

谢宜难得地想，只是这样逃避着现实，仅仅两个人奔逃在路上，也很好。

-

“到了。”

洛星洲拉上手刹，侧头看向副驾驶座上早已睡去的男人。他的呼吸很沉，嘴角还挂着笑意，可能是做了什么美梦。

偏长的刘海覆在他的眼上，谢宜一直没有修剪头发，只是出于试镜需要染回了黑色。

他对洛星洲昔日的大部分习惯和爱好一直都保留尊重。

洛星洲伸出手，小心地撩开那些碍事的刘海，谢宜的睡颜他曾见过无数次，在会议室里、在副驾驶座上、在被窝内。

他也亲吻过无数次，从眉额、到鼻尖、到嘴唇，他们之间本就应当毫无隔阂。

“谢宜，”洛星洲轻轻唤他，“我们到家了。”

但他的声音太轻了，像是成心不想把谢宜叫醒似的。

“不醒的话，我就亲你了，谢老师。”

谢宜的眼皮动了动，但没有动作。

洛星洲卷起他的鬓发，用发梢轻轻地刮他脸蛋。谢宜皱皱眉，却没有躲，反而往洛星洲的方向靠近了些。

动作之间，本就没有放好的手机蓦地掉出裤袋，洛星洲弯腰捡起，顺势拨了拨谢宜纤长浓密的睫毛。

虽然是他自己的脸，但一想到对面的壳子里是谢宜，他总是能对这具身体生出加倍的兴趣。

洛星洲低下眼，习惯性地给手机解锁，点进微信界面。

新到的微信消息果然都已经被谢宜看过，洛星洲对此没什么感觉，他虽然很有界限感，但谢宜一向是他的例外。

洛星洲滑下列表，一一回复了工作上的讯息，动作却忽然滞住，他的目光也停在了“陈颖”二字上。

“洛老板。”

洛星洲猛然放下手机，眼前的谢宜仍未睁眼，嘴唇却缓缓翕合，一字一顿地叫他：

“你再不亲我，就要开始说正事了哦？”

洛星洲：“………”

“那有点亏。”洛星洲贴过去，重重地在他唇上碾出一片殷红，“……谢老师想怎么说，我都奉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