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仰天长笑,揪起粥粥的后颈皮,窜回书房门口,抛着媚眼飞了一个吻:“好好上班,我去洗碗啦。一定要告诉粉丝你就是喜欢粉色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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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很少洗碗,毕竟他从前的手是极金贵的,洗衣做饭之类的家务都不可能轮到他身上。
但今时今刻却不相同了,谢宜对着厨房的灯光打量自己现在的手,手指修长瘦削,骨节分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双手有多灵巧,既能弹拨一连串的吉他和弦,也能做好无数精细的针线活,大到家里修水管、修电器一类的体力活,小到某些事上必不可少的一些前戏……总之,这双手就是能把绝大多数事都完成得相当不错。
很漂亮的一双手,虽然客观来讲,肤质确实是不如谢宜自己的手。
但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整整十余年都在为他做饭洗衣修水管。
尽管都是些习以为常的普通事,但谢宜突然想起自己还从未这么认真地打量过这双手——太可惜了。这是音乐家的手,是他爱人的手。
“主人,您的星标好友发来一条未读语音消息。”
Harris的电子音打断了谢宜的遐思,谢宜看着满水池的泡沫,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其中一捧:“放。”
厨房里便响起王平安略带些急切的声音:“我今天和你姑姑聊《权劫》的投资,才知道你还没有和她说过你和洛星洲的事?她甚至不知道你生病,你怎么搞的……我也没有告诉她别的,只说了你身体不好。你知道,她之前肯给《权劫》投资也是因为有你出镜,现在你姑姑很不高兴你生病了还隐瞒她的行为,下周就要回国探病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宜:“……”
Harris:“主人?要回复吗?”
谢宜捏碎了手里的泡沫,胆战心惊问:“今天周几?”
“周日。”
谢宜顿时只觉心都碎得跟水池里的泡沫一模一样,手里的盘子顿时滑落,碎在地上清脆一声响。
谢宜急急忙忙蹲下去收拣碎片,颤声吩咐Harris:“联系周远山,拨打语音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周远山喜洋洋地开了口:“喂?真少见,谢老师还主动联系我呢?是不是小别胜新婚,心情大好来给小的赏点零花钱?这多不好意思啊,周某惭愧,但也只能却之不恭……”
“周远山,”谢宜打断了他的逼逼赖赖,“我姑要回国了。”
片刻,周远山那边的喜气荡然无存。
“………啊?”
周远山呆了好一阵,结结巴巴问:“什么、什么?谁回国?回哪国?为什么回国?”
两人都没再开口,谢宜正想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洛星洲的急匆匆的脚步声:“你别捡了,我来……谁要回国?”
谢宜茫茫然回过头去,对上洛星洲的眼:“我姑要回来。”
“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洛星洲叹一声,把他扶了起来,“谢总是你亲姑姑,又不吃人,怕什么?”
谢宜踉跄几步:“可是我俩现在……我俩协议离婚的事,我也没告诉她………”
洛星洲挑了挑眉:“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说离婚可没见你犹豫。”
“……你就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贫嘴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和周远山会都笨到连谢总回国这种情况都不考虑。”
谢宜恨声:“你再骂?”
洛星洲耸耸肩,笑着握住他的手腕,绕过碎瓷片,谢宜跌跌撞撞被他牵着走,没几步便返回了书房。洛星洲把他按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回镜头前,不忘转头叮嘱:“在那坐好,厨房等我收拾。”
谢宜张张嘴,又怕被麦克风录音,只好规规矩矩坐好,动也不敢动。
Harris也遵循洛星洲的意愿,体贴地把直播界面投影在书房的墙壁上,谢宜这才得以看见此时此刻直播间的互动。
只见弹幕里飘过一连串的“是谁是谁是谁是谁是谁”,而洛星洲端坐桌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是都在问我背景怎么变成了粉色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谢宜的方向,直播界面里的狗头的眼睛弯出一抹温柔的弧度,轻声道:“这是我男朋友的偏好,所以大家也不要再嘲笑他的审美。我们目前正在同居,像我这么四肢健全的人,难免要多照顾他一些。”
谢宜张口结舌地呆在原地,微信通话里的周远山显然也在实时监控洛星洲的直播,此刻一声惨叫,谢宜慌手慌脚关了静音,洛星洲却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了,我们继续听歌吧。”
“男朋友,你也好好听歌。”洛星洲回过头,看向谢宜的眼睛笑意盈盈,“别的事只管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