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夫搭了搭沈凝的脉,眉间紧锁。
岳然诺心里一紧“怎么了?他不好吗?”
严大夫没有回答,先取出一根银针在沈凝手腕上扎了几下,然后再次切脉。
沈凝这时候悠悠转醒,看到岳然诺站在床边,还有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在搭自己的脉,赶紧把手抽走。
严大夫赶紧行礼“七殿下,在下冒犯了。”
岳然诺问道“你感觉好些了没?”
沈凝咬了咬下唇,移开视线不敢去看岳然诺,生怕在她的脸上看到厌恶自己的神情。
“多谢这位大夫,我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七殿下,您的心疾很严重,现在又有发作的迹象,不可轻视。”
沈凝往床里面缩了缩“我说了我没事。”
岳然诺以为他是害怕扎针或者是害怕诊完病之后给他开苦药喝,所以才会这么抗拒。毕竟自己小时候生病,也很害怕看大夫,特别是扎针,每次都要阿爹抓着才肯老实。现在自己已经饱经沙场洗礼,被大刀砍那都是不怕的,就更别说是扎针了,但是沈凝不一样,他又没有经受过战场的洗礼,或许还是怕的。
岳然诺坐过去,拉住沈凝的手,强行拽过来,按在床上。
“严大夫,你再给他看看,该扎针就扎针,该开药就开药,要是七殿下怪罪下来,我顶着。”
沈凝用力抽了抽被按住的手,岳然诺按得死死的,根本就抽不走。
严大夫又搭上了沈凝的脉,细细把着。
“七殿下,您是否就算是在静坐休息,有的时候也会犯心疾?”
沈凝不说话。
“七殿下,您是否有时晚间躺卧着的时候,会突然心口不适?”
还是不说话。
严大夫为难地看了眼岳然诺“小姐,七殿下要是不如实说出病情,这......”
岳然诺看向沈凝,沈凝也看了她一眼,在岳然诺眼里,沈凝这个眼神带了点小幽怨。
他……不会是在怪自己让他喝酒吧?
“公子,你其实喝不了酒,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我又不是逼你喝。”
沈凝轻声道“我告诉过你。”
岳然诺说不出话,他以前确实就说过,那时还以为他单纯不想喝呢,谁能想到是因为心疾这一茬。
“我现在记住了,你先好好回答大夫的问题。”
严大夫又问道“七殿下,您是否就算是静坐着或者是躺卧着,心疾也会发作?”
沈凝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被子里的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
要是说了是,那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她就会对自己避而远之?
强迫自己笑了笑,道“没有啦,没那么严重的,其实只要平日里注意一点,不常发作的,问题不大。”
严大夫见他不肯说实话,就对岳然诺道“小姐,借一步说话。”
岳然诺吩咐盈盈照顾一下沈凝,自己跟着严大夫走了出去。
出门后,严大夫叹了口气“小姐,说实话,根据这七皇子的脉象,他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怎么了?就喝了一杯酒,不至于吧?”
严大夫解释道“这杯酒只是个导火线,七殿下他的身体原本问题就很严重。在下虽然早就听闻七皇子生来就有心疾,但想他既然能活到嫁娶之年,想来也不会太严重,但,没想到比在下想象中严重很多。对七皇子来说,饮一杯烈酒,要是放任不管,或许就会有性命之忧。”
岳然诺愣住。
严大夫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要是这七皇子在您的府上有了个三长两短,恐怕皇上就有了正当的借口向您发难。”
“他的病真的这么严重,严重到可能会……”
严大夫点点头,道“七皇子这病,就算是御医,就算是用着最好的药,恐怕也不敢保证能保得了他长久,一切都要看他的造化。”
岳然诺听得整个人身上凉凉的,问道“他这病,真的没有治好的办法吗?”
严大夫摇头“宫里的御医医术怎么样都该比在下强,要是能治愈,早就治愈了。这先天的心疾本就是不治之症,若是寻常百姓家,先天心疾的孩子一般都无法活到长大成人。”
“这样吗......”
严大夫又道“其实七皇子在宫里被照料着,本应不至于羸弱至此,但是他的症状,看起来还像是常年心气郁结,这就是雪上加霜啊!”
岳然诺又和严大夫聊了几句沈凝的病情,严大夫去开药,岳然诺就回了房间。
沈凝见岳然诺进来,总觉得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嫌弃他的气息,低着头不去看她,也不敢看她。
岳然诺走到床边,让盈盈先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她和沈凝两个人。
沈凝还是低着头,岳然诺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严大夫说他还常年心气郁结,那他心里一定藏着什么无法释怀的事情。不过,也不知道现在就问他这些合不合适。
见岳然诺就坐在床边不说话也不动,沈凝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思量了一下,还是先开口道“然诺要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我可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