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微风细细,弯弯的勾月悬挂在疏落的梧桐树上,庭院里一片寂静,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
书房内,江应明负手站在书桌前,沉沉的对江景颀说:“景颀,你怎么看今天的事?”
“祖父,今日之事梳理过来,全然是江景康兄妹一手策划的。孙儿虽然在书院中表现普普通通,但是却略比江景康好上一些,在孙儿看来,江景康是妒忌孙儿,故而谋划了这一出。
还有瓷瓷,瓷瓷因身体原因,很少在人前露面,但瓷瓷如此美貌,江令淑也是见过的,瓷瓷因此招了妒忌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日如若妹妹跟着江令淑的婢女走了,那可谓是一箭双雕,妹妹被骗入后山,可能在其中迷路,若是再在山中过上一夜,江令淑将此事宣扬出去,妹妹声誉便毁了。
而孙儿入山找瓷瓷,也会不小心掉入江景康事先布置好的陷阱,虽说不会丢了性命,但骨折是必然的,在床上养伤那么几月,乡试就过去了。
这对兄妹竟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江景颀对江应明将自己的考虑一一说来。
江应明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之后对江景颀点拨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江景康是嫡支的人,他如此动静,嫡支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没有阻止,就是想让你错过此次参加乡试的机会。
你小时候便聪慧,之后即便藏拙,也还是引起了他们的猜忌。嫡支如今只有大房一家是好的,但他们都远在剑南,现在二房掌家,如此心胸狭隘,可不能让家族兴旺。
只得盼望大房一家尽早回到姑苏,这样□□才能绵延万世啊。”
江景颀沉重的点了点头,心中一紧,自己还是嫩了点儿,想事情没有祖父周到。
“今日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江应明看江景颀的面色,知道江景颀该明白的都明白了,望他自今日后有所长进。
月光洒落进东厢房的暖阁,江令瓷已然换上了丝缎制成的中衣,坐在暖阁想着今天的事。
广德寺一事不仅仅如表面这样简单。
江景康想要诱哥哥去后山,肯定是已经设置好了陷阱,事后说是猎户的陷阱也不稀奇,毕竟荒郊野外,猎户捕猎最是正常不过......
江令瓷即使身子不好,但也聪慧,不过短短一刻钟就想好了一切,正和江应明猜测的一样。
“姑娘,夜深了,外面寒气过重,您别开着窗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江碧刚倒完江令瓷晚间洗漱的水回来,又看到自家姑娘坐在窗边,怎的就爱坐这个位置呢?
“好啦,我这就睡。”江令瓷看到江碧的神色,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赶紧到床榻上了。
转眼端午到了。江令瓷一大早就起身,穿了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在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施了些脂粉,由江碧服侍着洗漱。
江令瓷赶紧命江碧将前几天做好的五彩长命缕找出来,欢喜的往正院去,即便脸上是苍白的,但还是遮不住脸上的笑意。
“给祖父、祖母请安。”江令瓷步履款款,走进屋中对着座位上的人屈了屈膝,声音有些虚弱。
从小就是这样了,喝再多的药也不见有多大的效果。
端午是大节日,江家人一大早就在正院聚齐,就等着江令瓷来了用过早膳,江应明和江景颀就要一起去宗祠祭祖。
“瓷瓷来了啊!快坐下吧!”陈氏慈爱地看着江令瓷,抬了抬手,让江令瓷起身。
忽而有人通报:“大少爷来了!”
江景颀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正屋,穿着一件青色的织锦长袍,腰间束着黑色青竹宽腰带,别着一块玉瑗。
这一块玉瑗江令瓷也有一块,这是陈氏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来的。
当年在去广德寺的路上捡回了江令瓷,江令瓷全身上下除了那一身的衣衫,就只有紧紧握在手中的玉瑗,想来是在凝香阁藏了很久才没有被其他人拿走的。
想起自己的嫁妆中也有一块相似的玉瑗,虽说江家只是小康之家,但陈氏娘家可是富商,当年给陈氏的嫁妆也多,也有些好东西,陈氏便把玉瑗给了江景颀,一人一块正正好。
这样江令瓷忘了以前的事,能愿意相信自己本就是江家之人。
江景颀对陈氏拱手行礼,便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自从广德寺的事发生之后,江家兄妹都没有出过门,江景颀在家温习课业,八月初九就是秋闱了。
姑苏城内除了那些纨绔子弟,各家公子都在努力温习,江景颀自然也不能放松。
“你这几月日日温习也是辛苦,端午便和瓷瓷好好玩玩儿,放松放松,也不能只顾学习,劳逸结合才是。”陈氏温和的对江景颀说。
“我知道的,祖母不必烦忧。”江景颀微微喝了一口清茶,放下茶盏之后向陈氏回话。
“八月初九的秋闱你可已准备好了,这次秋闱可不同于以前的院试,据说这次平江府的考官是圣上亲自指派的礼部尚书于时闻,你这次可不能马马虎虎的像院试一般考个普普通通的功名,定要认真的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