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于看过日麦扎西及时送来的黄茂和孟德的供词以后,杨令源便决定即刻起兵去往涪城捉拿封充归案。
“扎西,您待会儿领着这刚带来的五百名羌兵镇守此地,没有我的将令不许放任何人上山,知道吗?”
“是,大人!”日麦扎西领了令牌站到一旁。
接着,杨令源又把老刘头叫过来吩咐道:“刘大叔,您马上去点齐了石寨中的隋兵,然后让他们做好准备以随时待命出发,听明白了吗?”
“是,大人!”得令之后,老刘头转身即欲离开。
“刘大叔慢行一步,您且回来,我还有话说。”叫住了老刘头,杨令源便再次嘱咐道:“您先去统计一下,看具体有多少人愿意随我去涪城讨贼。您需记住了!我们要言而有信,如果遇到不愿意的就放其回家,千万不可勉强,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知道吗?只是有一点须跟这些想要离开的人重申,那便是我昨晚定的‘约法三章’——他们回去之后当绝不能助纣为虐与我等为敌,懂了吗?”
“大人,小的对这群当兵的还是比较了解的。”老刘头建言道,“我们不如将那些不愿参与的留在这里交由日麦头领看管,待行动成功之后再将其放回岂不是会更加地省心一些吗?您说呢?”
“刘大叔,我知道您的担心。但为将者,言必行、行必果,既已承诺便要施行!想当年诸葛武侯为信守诺言而放所有轮换下来的士兵返乡,结果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支持。”为了打消身边人的顾虑,杨令源遂只好耐心解释道,“杨某虽不敢自比卧龙孔明,但吾之真心却并不亚于彼。依在下之拙见,只要我以诚心待人,则人必将以诚心报之,不是吗?”
“好吧,大人,小的这便去了。”听了对方一席话的老刘头依然有些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返回来的老刘头一跨进议事厅的大门就兴冲冲地对杨令源说道:“大人,您果真是料事如神啊!那五百名隋兵在听了您给我交代的话之后,一个不落地全都表示要追随您去涪城讨贼,您……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讲才好了……”
“大人,您可真是武侯在世呀!我扎西这回算是彻底服了!”在旁边伸出大拇指的日麦扎西笑着说道,“原本想着您只让带五百羌兵来会不会少,而今一看,倒还是我在‘杞人忧天’了。”
“扎西兄弟笑话了!”杨令源赶紧摆手道,“我不过是想这五百名隋兵乃意外所得,他们既然拥护我,我便应该信任他们。另外,就算其中有人不愿参与,但若能以诚相待的话,则想必回去之后,他也是能替我们进行正面宣扬的,不是吗?况且,如真系明哲保身之人,那至少让其保持中立当应该不算是很难,对吧?”
“杨大人料事如神,可说是小人我于军中这几十年来所见过之最优秀的将领!”老刘头正说着,却见罗平突然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罗平神情紧张地报告道。
“小子,何事能让你着急成这样啊?”老刘头试探着问道。
“莫惊慌,慢慢说!”杨令源安抚道。
“昨晚……昨晚那个端……端茶的亲兵不知在什么……什么时候逃走了!”罗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原来,那孟德的亲随于昨晚见到情势向着有利于杨令源的方向发展之后,便抓紧趁乱潜出了石寨。连夜逃往涪城的他在翌日一大早见到郡守封充时,当即就把前夜所亲历的情形原封不动地讲给了对方听。封充听后,虽立马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大惊失色之下却因摸不清杨令源的来路而顿时感到了手足无措,再问那亲兵时,竟也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起来当属笑话,只因心头发虚跑路太急,所以在还没听到老刘头介绍杨令源的那段话时,其就已经逃走了。
由于没有得到那个最关键、最有价值的信息,因此,封充便自然是心中没底且惊慌失措的。无奈之下,遂只好把所有的军官都召集到了郡守府来商议对策,随后,从见过杨令源的一些人的嘴里,他方才有幸模糊地知道了个大概。可是,这些低级军官也不过就是跟随着打过一仗而已,若真是要说到知其底细的话,则只怕除了李循和罗烈之外,便再没了第三人吧?
可以想见,讨论下来的最终结果便只能是让封充更加地怀疑和惧怕。而那位只闻其名、未曾谋面的于传说中之“武神”大人则更是加剧了其心理上的阴影。那越来越浓重,越来越高大的模糊影子早已压得封充是都快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投降?哪有不战而降的道理啊?再说,降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是有罪的吗?绝对不行!那绝对不行!”封充于心中迅速剔除了这个选项,“不降?那又该怎么办?如今郡中连个带兵的司马都没有,难道……还要让我这郡守去亲自上阵不成?刀剑无眼、箭矢横飞啊……”刚想到此,一股不寒而栗之感就如同过电一般冲击了其全身,从头皮直到脚后跟均无一不是好一阵地酥且麻了……
“郡守大人,下官认为不如派人去谈判,既然大家都是朝廷的人,则说不定也就和解了呢?”一个文官模样之人建议道。
“对对对!如何把这个都给忘了呢?”封充听后虽乐开了花,但表面上却依然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来问道:“可有哪位大人愿意前去和谈呀?”
“呸!”平时被封充多有欺压或看不惯其为人的官员皆在心中忍不住骂道,“就这德性,等着人来收拾你吧!”
见问了三遍皆无人接招,于是,正待封充发飙之际,但听得一人答道:“末将与那杨大人有过一面之缘,愿意前往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