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说明,杨令源即轻轻地向卢太翼点了点头,由是,当算作了表达谢意之举。
“贤侄不必谢我。”卢太翼连忙摆手道,“你今日之伤或许正是由老朽的马车给造成的也说不一定……”
不待对方把话讲完,杨令源就抢着说道:“小侄之伤还……还真不是您老的马车给撞的。记得在马车……快要撞上的那一瞬间,我都……都已经抱住小弟滚开了……”
见其说得吃力,卢太翼于是一边示意不要再讲,一边向杨汪说道:“让老朽为令侄再诊治一下吧。”
……
号完脉,卢太翼又特意查看了一下其额头上的伤势。接着,稍感心安的他当即说道:“令源贤侄已无大碍,所谓头晕之症乃由外伤引起,静养一段时间便会好转。而至于说内伤嘛,待老朽出去开个方子,等服下三剂之后想必也就痊愈了。”
杨汪深施一礼道:“老大人费心了,那就请随在下到前厅去开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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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厅,杨汪即立刻吩咐下人取来了文房四宝。当然,卢太翼也不含糊,除抓起笔来一蹴而就写了一副汤剂方子之外,还另开出了一个外敷药的膏方。
接过手也不细看,杨汪转身即递给了杨福道:“赶紧派人骑马往东市去照方抓药。”
……
论起这大兴城的“东市”和“西市”,那还真可说是两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地方。爱的自然是它们商铺的集中和物品的丰富,异常繁华的热闹也让人在身处其中时流连而忘返,相对封闭的空间则更是增加了大家一定的安全感。那恨的呢?恨的又是什么呢?说出来您或许不信,因为大伙儿恨的同样是这集中和封闭。为何会有这样的自相矛盾?爱与恨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其实,个中的原因非常简单,那便是如此一来,远离集市的居民在生活上就会非常地不便。由此当可知,任何事物都是有它的两面性的,我们既不能只看其一面,亦不能以偏概全。
……
见杨福离开,卢太翼便一拱手道:“老朽已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
“老大人岂能就此离去?”杨汪急忙起身阻止道,“在下还未好好感谢您老的义举呢!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您可一定要留下来让杨某一尽地主之谊啊!”
摆了摆手,卢太翼说道:“今日之事实属巧合,大人用不着过意不去。再说……贵府上不还有病人需要照料吗?”
“老大人何苦如此着急呢?今日用了便餐再去也不迟嘛!”
“不如这样吧,老朽先行告辞回家,待三日后来贵府上回访大公子病情时再与大人开怀一叙,您看……如此安排妥不妥啊?”
听罢不好再作勉强,于约定时日之后,杨汪便不得不亲自送卢太翼出了里门。接着,返回府中也顾不得歇上一口气的他赓即就直奔了后堂去见夫人李氏。
……
说起这李氏夫人,那也是陇西大族的后裔,不但贤惠良淑,而且明理善辩。此时,她正带着儿子,即是先前的那个小男孩在花厅里吃着午饭。
见杨汪进来,于起身的同时,她向贴身婢女梅香吩咐道:“赶紧给老爷盛饭。”
“不急,我还有话要问令本呢!”杨汪连连摆手说道。
“不如吃了饭再问吧。”李氏提醒道:“老爷,您可都已经饿了一上午了!”
“不行!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不但偷着跑出去,还把令源给害成了那样!”杨汪异常气愤地回应道。
快吃完饭的小令本见父亲发了雷霆之怒,遂赶忙放下碗筷站到了一旁。接着,他一边下意识地反复咀嚼着未来得及咽下的饭菜,一边强忍住已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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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跪下!”杨汪用严厉的口吻呵斥道,“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今日为何要私自出府?若讲不清楚,则小心为父揭掉你身上的一层皮来!”
见儿子不敢让泪水流下,只歪着小脸害怕地偷看了自己一眼,李氏的心由是当场便被击穿。都说儿是母亲的心头肉,可深知夫君脾气的她于此刻却也是不敢贸然上前加以阻止的。
……
过了片刻,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的李氏这才赶忙给一旁的梅香递了个眼色。因早已跟惯了对方,所以,自是会意的后者遂即刻从不远处取来了垫子放到杨汪的脚下。
同样知道儿子还小,且又在大冬天,于是,杨汪便默认了梅香这种看似自作主张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