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小的那个男孩子正躲在最里面,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出声。杨汪也不理他,伸手去摸了那大男孩儿的额头之后,因觉得有些发热,于是转身问卢太翼道:“是不是应该马上抬进去啊?”
“是的,越快越好!”
“快去找人来抬大公子!”杨汪当即吩咐杨福道。
“何需如此麻烦?且看在下的!”抱起那个大男孩儿之后,尉迟恭便朝着大门里走去。
“快……快去引路!”杨汪高声对杨福说道,“且记得叫人准备好东厢房里的卧具。”
接着,他回身拉起卢太翼的手道:“章仇大人,快请!”
“好好!”卢太翼边回应,边扭头嘱咐陈三道:“你且在此等候。”
正在这时,伴随“哇”的一声大哭从车棚里出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圆脑袋……
“还不快给我闭嘴!”返身接过陈三递来的小公子,瞪了一眼的杨汪接着教训道。
……
引着卢太翼先是来到了前厅,于把小公子交给身旁丫鬟的同时,杨汪顺势叮嘱其道:“赶紧抱去给夫人,告诉她需仔细看管,可千万不能再生出什么差池来了!”
接着,杨汪又引卢太翼来到了东厢房。此时,家中的婆子们已将大公子安置在了床上,且盖好被子之后,正进行着冷敷。
切了会儿脉,卢太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笑容。随后,他站起身来同杨汪讲道:“老朽的金丹起作用了,公子现已没有了大碍,想来正午之前就会醒吧。”
“章仇大人,若真能如此,则就太好了!”杨汪很是激动地说道。
返回前厅,尉迟恭便开口告辞道:“杨大人,情况既已明了,那在下这就回去向京兆尹大人复命了。”
“差倌莫急!可能将尊姓大名相告吗?如此,在下日后也好去登门答谢呀!”
“在下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恭’字,今日乃份内之事,所以也用不着大人答谢什么。”
见对方说得真切,杨汪遂深施一礼道:“那就有劳尉迟差倌了!”
尉迟恭转身又向卢太翼施礼道:“恩公,今日需先回衙门去复命,等改日得空,晚辈当专程前往贵府上去拜访。”
卢太翼捻着胡须点头肯定道:“先公后私,不贪小利,甚好!你且先行,咱们寻日再叙。”
“恩公保重!”说罢,尉迟恭即大步流星出府而去。
……
且说那牛班头一回到京兆尹衙门就兴冲冲地直奔大堂去了。而与此同时呢,京兆尹王仁恭大人则正端坐于公案前批阅文牍。牛班头见了自是不敢上前打扰,遂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站到了一旁等候。
……
“有什么事吗?”过了好一阵子,王仁恭忽抬头询问道。
如同做贼一般,牛班头差点儿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吓得跳了起来。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之后,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启禀大人,杨府的两位公子已找到了。”
“哦……情况如何啊?”王仁恭一边放下手中的笔,一边认真地盘问了起来。
见京兆尹大人如此重视,立马来了精神的牛班头于是不但加油添醋地把经过给讲了一遍,还在故意夸大自己功劳的同时,只字不提尉迟恭的作为。
正说得眉飞色舞、唾沫四溅之际,对方的一句话却当即就把他给考住了。
“甭说这么多,你只需给本官讲一讲结果为何即可。”
一听之下骤然语塞,正值不知该如何作答时,牛班头突然眼前放起了光,原来,竟是尉迟恭到了。
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一面使劲儿地递眼色,一面冲对方喊道:“尉迟老弟,快过来给大人回话!”
也不拿正眼瞧牛壮,走上大堂的尉迟恭随即向王仁恭直接报告道:“启禀大人,杨府的两位公子已被安全送回家了。”
“那……那个叫‘卢太翼’的老头儿呢?你怎么没把他给一起带回来啊?”牛班头一脸猴急样问道。
没接对方的话茬儿,尉迟恭转而向王仁恭禀告了整个事情的大致经过。
……
“居然敢不把肇事者给带回来,我看你小子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牛班头以教训下属的口吻问道。
“本大人还未发话,你却在那里上蹿下跳的,想干什么啊?”
牛班头一听,立马换了副嘴脸赔笑道:“王大人,尉迟恭的胆子这……这也忒大了点儿吧?小的之前明明交代了要他看好那个卢太翼的,可……可是他竟让那人给溜走了……”
“你们说的这个‘卢太翼’到底是什么人啊?”听得有点儿不耐烦的王仁恭当即打断了牛班头的话。
“此卢太翼即是章仇太翼大人!”尉迟恭以相当肯定的语气答道。
“慢慢!你说的这是什么啊?快给本官讲清楚了!”王仁恭一下子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卢太翼即是当朝国师章仇太翼大人!而至于为何要改姓卢氏,则明发谕旨之后,想来大人就会明白吧……”
“你说的可当真?”
“小人绝无半句虚言!”
王仁恭一听便火了,“啪”地一声将惊堂木重重地拍在公案上之后,赓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牛壮,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蒙蔽本官?来人呐!与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牛班头一听,立时吓得跪倒在地不说,还磕头如捣蒜般地叫喊道:“老爷饶命!我牛壮冤枉呐!”
“还敢说冤枉?你差点儿就把老爷我的乌纱帽给摘了!”
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两个彪形大汉。紧接着,他们就走到堂上来把牛班头给拖了下去……
“谁让你污蔑我恩公呢?活该!”心里正骂着,尉迟恭忽听得上面说道:“你此事办得甚好,现下去领赏吧!”
“谢过大人的恩典!”叩头之后,尉迟恭当即高高兴兴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