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兮此刻不想说一句话,就连刚刚一直说个不停的司马媛都没出声。不知为何,司马媛从小到大都挺怕司马靖泽的,更何况今日她是偷溜出来的,更加不敢说什么。
众人见那位世子爷除了黑着一张脸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举动,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继续议论起近日京中发生的大事,其中太子之事议论得最多。
经过几日的市井发酵,此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街上随便找一个妇孺孩童都知晓一二。
“嘿,你们说咱当今的太子爷还真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一副品行高尚、不近女色的样子,没想到竟会行如此龌龊之事。”
“可不是吗,简直是大邺之耻!”
“所以说呀,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敢议论这个。”
“哼,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做了还不让人说……”
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接茬,一时之间大堂里各种说法都有,多是一些愤慨或是难听之话。
“这群刁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大哥明明就是被人冤枉的。”在司马媛看来,她的太子哥哥一直都是严守礼法之人,她气得想要站起来跟那些人理论。
司马越按住了司马媛搭载桌上的手,摇头示意,让她切勿冲动。
司马媛看了看那些个交头接耳的人,再望了一眼司马靖泽,气愤地撂下筷子:“不吃了!”
岑凌尘见大家这会吃得也差不多了,且两位姑娘情绪都不佳,便开口问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要不先回去?”
“好!”颜兮和司马媛异口同声回答,头一次这么默契。颜兮今日出宫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处有不想见到的人,早就想离开了。而司马媛虽然还想再跟岑凌尘待一会,但是此刻实在是难受得紧,她也想赶紧回宫。
几人很快起身离开聚鲜阁,苏黎隐约可以听到六皇子和岑二公子边起身边跟颜兮姑娘低语着,不管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这俩人对她都是照顾有加的样子。苏黎偷偷看了眼旁边脸色黑得快要滴出墨汁的某世子,他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太子一案事关重大,皇上迫于压力已将此案交由御史台审查以堵悠悠众口。任何人一旦惹上案子,不管冤枉与否,名声多少都会受损,这可急坏了皇后一干人等。
太子平日里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行事也多为谨慎,他喜爱年轻貌美、青涩纯洁的民间女子一事极少人知道,国舅爷冯升是其一。
冯升对于这个外甥的了解不亚于皇后和皇上,他知道这事之后并没有上心,因为在他看来太子日后是要拥有三宫六院称皇称帝之人,这个爱好实在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有心之人利用,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事情发生后冯升就一直在活动周旋,他动用了自己培植多年的势力,赶在御史台之前查到了一些关键信息。
原来有人很早就布了局,太子在去年冬季出巡时就被人安排见过这个女子,当时给太子留下了深刻印象。直到今年三月踏青赏花时节,太子再次见到了那名女子,奈何佳人已有主,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平日里跟着太子的那群世家公子在情/事这方面眼睛一个比一个毒,都看得出太子对那名农家女子有意,便怂恿太子展开了追求。
这布局之人也是高明且有耐心,那名农家女子并不知情,因而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就是平日里的青涩易羞之态。但这姑娘又因心有所系,只得小心谨慎地拒绝这位世家公子。恰恰就是这样的一副态度,挑起了太子的征服欲,前些日子干脆放任自己的手下将那名女子囚在了京中一隐秘宅院中。
起初太子对于那名女子有几分耐心,甚至为讨佳人欢心,还透露了自己是皇家贵胄。但那名女子依旧心心念念她那寒酸情郎,这让太子极为恼怒和不甘,一气之下便想将那女子占为己有。奈何那女子太过刚烈,极为抗拒,太子觉得无趣便欲停手,突然闻到空气中一阵不知名的香味扑鼻而来,接下来的行为就不受控制了。
秋萍,也就是绝杀帮的头号杀手冷铭,在暗中已经窥探了多天,她趁太子快要失控之际加了一把催情的迷烟,彻底坐实了这件事。而后,再伪装成平日送饭的农妇,假意为那名女子的遭遇抱不平。
那女子也是个死心眼,这辈子就认准了一人。她托农妇打扮的冷铭帮忙去寻她的情郎,冷铭则借机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她情郎为了寻找她忧心过重,现已病入膏肓之类的话语。
那名女子听了可不得了,她更加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于是将冷铭当成了救命稻草,冷铭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便有了出逃被禁军所救那一幕。
了解了大概经过后,冯升派人循着踪迹找到了冷铭的落脚之地。冷铭也没想到冯升竟能够这么快找到自己,她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冯升看着远处那抹逃串着快要消失的背影,青筋暴起,这条线索算是断了,要揪出这背后之人恐怕还得另想法子,幸好地上之人没死,可用来解眼前的困局。
那名农家女子现在被安置在御史台的一个小别院里,冯升轻而易举地避开众人见了她一面,随后便有了翻供的消息传来。
此时颜兮正在太后的康寿殿内为其施针,派去探听的小太监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太后娘娘,好消息,太子爷是被冤枉的。”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