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宫里太安静了,本宫要的就是搅乱这池水,看不惯太子的人大有人在,谁能有证据证明是本宫呢?再者,又有谁规定太子就一定是储君?哼,本宫偏要做这个变数。”
钱嬷嬷内心无比震惊,面上不敢表露丝毫。她自认为很了解自家娘娘,但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想法。既然娘娘有这个想法,那她只有更加尽心尽力。
贵妃没有在意钱嬷嬷的诧异,继续吩咐道:“那秋萍就不用再出现在宫中了。”
“娘娘的意思是让她永远不再出现?”
“那倒不用,这件事还没有完,留一个替罪羊的小命本宫还是有这份善心的。”
“是,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
“我们的皇上、还有我们那位皇后娘娘定是想越少人知道此事越好,本宫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老奴明白!”钱嬷嬷退下后立马去着手去办这两件事。
颜兮替太后取完银针,全身再细致检查了一遍后,那个探听消息的小太监还没有回来。颜兮越想越不对劲,但又没有理由再继续留在这儿,只能回去找淑妃问问情况。
颜兮回到霁月殿后借着禀报太后病情的由头去找了淑妃,果然,淑妃也知道了此事。只不过淑妃知道的并不多,跟她在康寿殿听到的差不多。
颜兮状似无意问着:“娘娘,这事您如何看?”
淑妃有些惊讶地盯着颜兮看了几眼,这小丫头平日里对宫中的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今日怎么忽然对这事有兴致?
看到淑妃有些疑惑和戏谑的表情,颜兮知道淑妃在想什么,不等她问就赶紧补充道:“娘娘,颜兮主要是感念岑将军上次的救命之恩,今日在康寿殿恰巧听闻他跟这事扯上了些关系,所以想要知道他是否会受到牵连。”
淑妃虚点了一下颜兮的额头,有些好笑:“原来如此,本宫也没说什么啊,看把你紧张的。”
其实只有颜兮自己知道,她确确实实是紧张了,岑将军对她有救命之恩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因为那日见到的岑相夫人。尽管颜兮现在还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但是她在内心深处是不想岑相夫人以及她的亲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淑妃没有再打趣颜兮,认真地跟颜兮分析了起来:“这事一看就知道有人在针对太子,至于岑将军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能够看出来的岑将军自己肯定也能看出来。况且,还有岑相呢,那就是只老狐狸,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有事的。”
“老狐狸?”颜兮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岑相是个老狐狸了,不过听淑妃的语气不像是个贬义词。
淑妃捂嘴笑了笑:“先卖个关子,日后有机会你会见识到的。”
既然淑妃都这样说了,颜兮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听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傻丫头,别操心了,看你这小身板,看着又瘦了,这段时间太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淑妃边说着边赶颜兮回住处去休息。
“娘娘,谢谢您!”
突然被颜兮这么郑重其事地道谢,淑妃还有点不好意思:“这孩子,还这么客气。”
你在看戏,殊不知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戏中人。司马靖泽就是这个别人。
身为隐门的少主,很多事情都是在司马靖泽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就像今日贵妃和太子一派的这出大戏。作为这买主和对象之间的中间人,今天这出戏司马靖泽可是期待了很久。
之前花重金找隐门调查贵妃的买主就是冯升,当今的国舅爷,太子的舅舅。在朝廷当中,冯升所做之事在某种程度上也可看作是太子在行事,所以这次贵妃直接针对的就是太子本人。
司马靖泽向来是个记仇的人,有些仇他不介意记久一点,比如说之前贵妃设伏使他身中断魂丹之毒一事,他可是一直记着呢,至于什么时候报那就看他的心情。
论消息的传播速度,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比春风楼来得更猛更快。青羽送走了一位客人后,转身来到司马靖泽的专属房间:“少主,太子强抢民女一事已经传开,在咱们春风楼里已经有多个版本。”
“哦?看来是有人推波助澜。”
“没错,属下发现有人在暗中促成此事,应该是贵妃的人。”
司马靖泽在一盘棋局前坐下:“狭隘了,你只关注了你认为的事情。实际上看不惯太子的何止贵妃一人,这也是贵妃的聪明之处,她认准了有人会浑水摸鱼,所以干脆把整个池塘都搅浑,你想,那个时候还有谁会在意这背后推波助澜之人,他们的眼中只有鱼儿。”
“若皇宫那位为了儿子,要深究到底呢?”
司马靖泽不以为意:“这不还有绝杀帮那个愚蠢的杀手吗?”
青羽恍然大悟:“属下受教!”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何贵妃一个如此小心谨慎之人会下这一步看似漏洞百出的棋子,原来早就想好了应对之法。退一万步讲,就算事情败露,绝杀帮那个杀手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司马靖泽漫不经心地继续摆弄着面前的这副棋局:“有一点倒是让我挺意外。”
青羽走近棋局:“属下洗耳恭听!”
“贵妃竟然将岑家拉了进来,岑相一族向来不涉党政,不站帮派。贵妃此举,有点意思。”话毕司马靖泽随手将整个棋局打乱,看不出原来是何局势。
“少主的意思是,贵妃有意让朝局动荡,想要重新下这盘棋?”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那就要看她有没有能力将这盘棋下下去。岑家,也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
“按少主这么一分析,这位贵妃倒是个厉害角色。”
司马靖泽没有否认。
“这么看来,贵妃的胜算大一些。”
“不可妄下论断!”
青羽觉得此刻脑子不够用,尤其是跟少主讲朝中之事,开始还能够跟上少主的思路,只要一跳跃,她就不行了,这个时候无比希望隐七早点回来。现在也只能冒着被少主嫌弃的风险硬着头皮继续问:“少主为何说不可妄下论断?”
今日这场大戏司马靖泽很满意,他不介意多花点时间跟青羽细说。“能够在宫中活下来的女人有几个是傻的,贵妃是聪明,但是皇后也不傻。三皇子司马翰性情暴躁、心胸狭隘,太子司马荣更擅表面功夫,所以仅这两对母子就不好说谁占优势。再者,皇后能够占据后宫之首那么久,司马荣能够顺利当上太子,冯升这个国舅爷也是功不可没。”
“冯升?他这么厉害吗?据我了解,没听说他比贾相更富有,也没有听说他比岑相家族更加显赫啊?”
“岂能如此简单比较,他不仅是国舅爷,更是三大宰相之一,以他的条件能够做到与另外两位相爷齐名,已然不可小觑。”具体的司马靖泽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仅凭直觉他也觉得这个冯升绝对不简单。
青羽可不想再深问下去,她现在只想知道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少主,这件事情,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不用,看着就行,这个棋局才刚开始。我们静心观战即可,看走向而动。”
“是,少主,我这就传命下去。”
青羽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听到少主在小声自言自语:“别人怎么斗与我何干,我只想查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青羽识趣地默默离开。她知道少主一直在查一件事,但是他从来不会让下属插手,也从来没有提过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隐约感受得到,每次少主只要想到那件事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暗黑、无措还有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