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察觉床前之人未动,便放缓呼吸,宛若真的在沉睡般,连眼皮都未颤动一下。
——她想看看他要干嘛。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了离开的脚步声。
况曼睁眼,黑眸瞧着离开院子的孟九重,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眼里划过丝疑惑。
奇怪,大半夜的,孟九重出门干什么?
况曼掀开被子,便要下床,跟去看看究竟。
随即似想到什么,她动作一顿,撇撇嘴,又躺回了床上。
算了,他既没有探究她的变化,那她也没有必要去窥视他的秘密......
*
郁黑山林,蛇虫猛兽在山中肆意。
一清瘦身影,矫捷飞跃在密林之中。飘逸身姿宛若夜下雄鹰,几个起伏,便消失在山顶。
身影纵过几重山峰,抵达一处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
老林深处,一条清澈小溪蜿蜒盘旋,溪水泛着月波,涓涓流淌,一座清幽竹屋静静伫立月色之下。
简洁的竹屋院落,长衫儒雅老者,闲适落座于石桌前,仰望山中夜色。老者蓄有长须,发间透着银白,一双褐色眼睛,仿佛透彻一切世情。
见远处健步而来的人,长衫老者枯井般的眼睛里,顿时溢起慈祥。
他萧萧起身,迎上来人。
步伐才跨出一步,脚边就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撞击声。
仔细一看,原来老者脚下,竟锁着一根成人手臂粗的大铁链。
铁链极长,一直蜿蜒到竹院外一个漆黑的大铁球上。
那铁球极大,足有他身后竹屋一半大小,目测,重若万斤也不为过。
老者仿若未闻般,看着走进院中的清隽男子:“今晚怎么过来了。”
孟九重举步走到老者身边,搀扶着他的手,将老者往竹屋里带。
“师父,阿曼清醒了!”
“哦,恢复神智了?”
老者脚步一顿,诧异道:“出了什么事?你义父想方设法都没能让她恢复神智,怎么突然恢复了。她既恢复,你可有问清楚,她是如何受伤的,可有看到伤她的人?”
“她是被村里几个小孩子,用石头砸中脑袋,突然清醒的,但可惜,她不记得出事前的事。”孟九重沉眉。
“人的脑袋是最神秘之地,受创恢复,倒是说的通。”老者闻言,脸上涌出失望:“罢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你也别强求。她也是个可怜人,她之父母怕也与你爹娘一样,遭了毒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孟九重一双幽瞳隐于长睫之下,看不清眸中情绪:“阿凤村是个宁静之所,等阿曼稍能自理,我便会离开阿凤村。”
“那里住的是你义父的族亲,都是些普通人,离开也好!”老者看着已有打算的孟九重,略有些忧心的道:“九重,在外行走,一定多加小心,你千万别被恨仇蒙蔽了双眼,我与你义父,只希望你好好活着......”
*
夜尽天明,清幽山涧云雾缭绕。
况曼一觉睡到自然醒,刚睁眼,本该忪惺的眼眸,刹时澄澈清明。
枕上余温残存,身侧之人却已不在。
况曼眸子轻蹙,眼底闪烁疑光。
她以为,他只出去走走。却不想,他一去就是大半夜,直到天将放明,才带着一身凉意回来。
凉意甚重,入枕后,她明显察觉到他发尾处浸着湿润。
昨夜未曾下雨,他发间却染了湿意,这无疑证明着——他入过山!
=只有山上密集的震露,才有可能染上他的头发。
夜晚的山林,是最危险的,而他却半夜三更入山......
——这不合常理!
这人,有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