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曼坐在灶台下,拨弄着灶中柴火,烧火烧得有模有样。
孟九重处理着熏兔子,目光偶尔落到灶下少女身上。
少女眸子灿若星辰,时不时露出垂涎,生动又鲜活......看着如此有灵气的况曼,孟九重心中生起淡淡疑惑。
但这疑惑在看到少女晶莹的左耳垂下,那颗只有针眼大小,珠红鲜艳的红痣时,又逐渐消去。
人没变......难道,真只是清醒?
可清醒后,为何却独独缺了八年前的记忆,是当初受创太重?
罢了,没有便没有吧,能侥幸清醒他也为她高兴,至于其它,顺其自然。
孟九重收拢心绪,很快便将熏兔子打理干净,然后,麻利地将兔子大卸八块。
今天这只熏兔子,孟九重没打算用炒的。他先是把兔肉滤了一下水,将肉煮熟,在蒸饭的时候,把捞出锅的兔肉装进一个大碗里,放到饭上蒸。
很快,厨房内就飘起一股淡淡肉香。
肉香蹿进鼻端,挑起味蕾以往对美食的记忆,况曼咽了咽喉咙,秀眸落到孟九重轮廓分明的脸上,心思暗暗浮动。
这么会煮饭的男人......真想把他“占”为已有!
*
昨晚况曼的饭量,似乎吓到了孟九重。
孟九重担心她又吃不饱,午饭就多蒸了一些,可谁知,饭锅还是见了底,一粒米饭都没剩下。
孟九重惊讶地盯着况曼的肚子,见着比平日微微圆了一些的小肚子,长眉轻蹙:“阿曼,暴饮暴食不好!”
饭量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倍!
当年她受伤严重,除些没救回来,这些年他和义父费尽心思调养,才稍有好转,可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就毁于一旦。
况曼面不改色,淡定地放下碗筷,“九哥手艺好,忍不住多吃了些!”
她也知道这具身体不能暴食,但她克制不住。
灵魂的饥饿感是由穿越带来的,还未适应这具身体,吃饭时,明明已有饱腹感,但她就是还想吃。
不过没事,多吃就多吃,多运动运动就能消化。
*
吃完午饭,孟九重稍酣片刻,扛上锄头又准备去田里。
况曼见状,赶忙叫住他。
“九哥,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我和你一起去!”
孟九重考虑片刻,点头应下。况曼眼睛一亮,大步跟上他。
既然打算好好过日子,况曼就不打算废下去,她得去周边踩踩点,看看能不能捞点什么,提高一下生活质量。
穿进农家,就要有穿进农家的觉悟。
孟家在村里家境虽看着不错,但也属清贫之家,不改善家中现状,三餐管饱怕都不易。
况曼可不想再过饿肚子的生活。
雨过天晴,上午还阴雨绵绵的天,乌云退散,太阳已悄然悬挂天空。
“哎,阿威好好的,怎么就摔了呢!”
“摔得满脑袋都是血,阿威可是大富家的独苗苗,大富还指望着他养老,这下大富怕是要绝后了!”
“绝什么后,他兄弟杨大头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过继一个给他不就行了。”
“杨大头家这会正闹腾着呢,死了一个,另一个......也差不多废了,就剩下两个儿子,怎么会同意过继自己孩子给他大哥。”
“不过继怎么办,难不成还心狠的,看他大哥没人送终啊!”
走到村头,几个妇人的窃窃私语,传进况曼和孟九重耳里。
“大山婶,你们说阿威怎么了?”孟九重停下脚步。
阿凤村是个同姓村,村里人口不多,只有百来口人,这百来口人都姓扬,是杨御的族亲。
孟九重这个男丁,是村子里唯一的外姓人。
虽是外姓,但杨家族亲却并不排斥他。
杨御以前在杨家也算是个人物,虽过世,可余威仍在,且孟九重自身又很出色,杨御过世后,他带着况曼,倒也在村里站稳了脚。
“九重下地啊!”
孟九重点头:“大山婶,我听你们说阿威出事了,他怎么了?”
大山婶叹了口气:“好像是被摔着了,我刚才看你富叔慌慌张张背着他去了镇上医馆,脑袋都开花了,也不知道还救不救得回来。”
况曼听到大山婶的话,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
救肯定是能救回来的,但是救回来后,是什么样子,她就不敢保证了。
大山婶嘴里的阿威,就是上午被况曼一棍子砸得脑袋开花的恶毒小孩。
当时况曼将人砸晕,将人抛到了村口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之下,伪造成他自己摔伤的样子。
这小孩阴了傻女两次,两次傻女都侥幸捡回条命,她只回报了他一次,已经很吃亏了。
孟九重拧眉:“这么严重?”
大山婶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跟在孟九重身后的况曼:“况曼也跟你出门啊,她头上的伤怎么样,没啥大事吧!”
想着被摔得脑袋开花的阿威,大山婶顺嘴问了一下况曼的伤势。
孟九重:“没什么大碍!”
大山婶:“没大碍就好,村里小孩子不懂事,下起手来没轻没重,你别和他们计较,你义父过世了,没人照看她,你去哪都带着她吧,要是实在抽不开身,咱村里不是还有些老人吗,将况曼交给老人看半天,不碍事的。”
村子里到底还是淳朴的人多。
至少跟前这个絮絮叨叨的大山婶就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
孟九重一笑,道:“那倒不用了,阿曼昨儿头部受了伤,因祸得福,脑袋清醒了。”
况曼清醒的事,早晚大伙都会知道,孟九重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即便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了大家。
“啥!清醒了?”大山婶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欸,清醒了就好,清醒了就好。”
“老天保佑,九重啊,况曼好了,你们可得好好过日子,你义父最放心不下你们了,还有,你在你义父灵前答应过族长,以后,可是要过继一个孩子,给你义父做孙嗣的,你可别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