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见到风师兄？”她试图说服她。
“他不是死了吗？”
“他在无忧岛。”
“算了吧！”羽嬛轻笑，“我和他之间……”
“见不见有什么意义？反正……咳咳，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弦清凌懒得与她废话，直接动手欲将她拉起来，不料羽嬛直接拉开她的手，吼道：“我不想起来，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在弦清凌一怔后，她狠狠地瞪着她，“我不要你的施舍！”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弦清凌也怒了，“保你一条命，是我对师父的承诺！”
“你对我娘的承诺？”羽嬛忽然笑起来，笑声若癫狂，眼看弦清凌仍然不肯放弃，她冲她道：“我不需要，你听不懂吗？我想死，我想死在这里！”
“我不准！”弦清凌握紧了拳。
“你不准？哈——”羽嬛大声笑起来，“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管……”
“就凭我是你姐姐！”
话语一落，四下寂然无声。
弦清凌的手微微僵持，眼眶也一度泛红。
躺在床上的羽嬛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弦清凌没有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扯开，而羽嬛却用力按住她的手，哀求道：“我罪有应得，你犯不着救我，你快走吧，越远越好！”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弦清凌目光一震，扯开她身上的棉被。
“她竟然这样折磨你……”
她的声音在颤抖，目光所及之处，羽嬛的腰下全是血，双腿血肉模糊一片——她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她根本起不来！
“我走不了了。”
“你看到了，我走不了了！”羽嬛崩溃道。
弦清凌没再犹豫，直接拉过她的胳膊将她背在背上。
这一番动作太过干净利落，等羽嬛察觉到钻心痛意的时候，她已经伏在她背上，她挣扎不过，咆哮道：“你疯了吗？你这样带着我，你会死的！”
“放我下来，你放开我啊！”
羽嬛哭着捶打她，弦清凌却仿若未闻。
她背着她出了门，而早就守在外面的弟子一股脑将她们围住。
弦清凌满是杀气的目光扫视着她们，喝令道：“让开！”
花映月的心腹余霜上前来，见众人望着她迟迟不敢动手，她遂指着弦清凌，喝令道：“此人冒充宫主，意图带走见月轩罪人，大家速速将她拿下！”
“放肆！”
弦清凌的目光是骇人的冷意。
眼前刀光剑影，鲜血飞洒，等余霜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她喉间的鲜血已经喷射出来，就这须臾，弦清凌和羽嬛早就连身影都见不到了……
***
她们这番动静，足够惊动仙羽宫上下。
为了避免过多损耗内力，弦清凌背着羽嬛躲进了最近的一座假山之中，待搜寻的弟子走过之后，她才轻轻叫了两声身后许久没有动静的羽嬛。
“嗯。”
羽嬛应了一声。
弦清凌稍稍松了口气，带着她继续逃离。
羽嬛却在她背上，一个人呢喃着：“起初，娘亲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咳咳，我还很喜欢你……”她轻轻笑了一声，“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和我很像，看到你，真是好亲切……我那个时候还曾想过，要是你是我姐姐多好。”
弦清凌脚步一顿。
羽嬛伏在她背上，轻轻啜泣：“可是，渐渐地，娘亲对你越来越好，这种程度……甚至超越了我这个亲生女儿，我心里很难受，那时，娘亲告诉我……说你从小被你母亲抛弃，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所以……所以她要对你好。”
从小被母亲抛弃……
弦清凌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也认了……咳咳咳……”羽嬛艰难地说着。
“直到那时，花映月告诉我，娘亲要将宫主之位传给你，说你与风师兄有私情，我……”她可悲地笑了起来，“我竟然相信了，我怎么会这么傻……”
“……”弦清凌无话可说。
“酿成了这样的大祸，害死了娘亲，我实在不甘，所以我将错全都推到你的身上……”她呜咽着，“我不敢面对，我害怕，我不想承认是我害死了娘亲……”
“对不起！”
“对不起……”她泣不成声。
“都过去了。”弦清凌抬眸望向明亮的月轮，“都已经真相大白了不是吗？”
“花映月骂我蠢，呵，是的，”她苦笑起来，“我真的蠢，我……我从头到尾都被她利用得彻底……但是这次，她……再也利用不到我了……”
“羽嬛！”弦清凌尖声道。
有血一滴滴落下来，染透了雪白的衣衫，她侧过头看向身后的人，羽嬛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用最后的力气道：“她打断了我的双腿……想骗你带我走……想让我，咳咳……拖累你……”她紧紧攥住她的衣服，“不要让她得逞，姐姐……”
弦清凌猛震。
她迅速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将羽嬛放下来。
借着月光，她这才看见，羽嬛的心口插着一支银簪，是她自己……
羽嬛释怀地笑了起来。
她伸出满是血迹的手，与弦清凌微颤的手紧握在一起，声音微弱道：“将我葬在……娘亲的身边，我、我错了……我要跟娘亲好好认错……”
“好！我答应你！”
“对不起……我将你害得这么惨。”羽嬛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姐姐，对不……起。”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所以……”
她注视着她手上、脸上的伤痕，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下肢，恍惚道：“所以，你被花映月折磨这大半年，也都煎熬下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一声抱歉吗？”
没有人再回答她。
弦清凌将她紧握在手中的一只玉蝴蝶拿出来。
在听到脚步声后，她擦去眼泪，弯腰将她背起，一路跑出去——她们来到禁地后的山涧，那里气温极寒，尸身放在里面不容易腐坏，足够她有时间去处理别的事情……
***
在她找到羽嬛的同时。
云墨也到了西洲苑不久，发现里面的布置有问题时，花映月已经推门而入——她笑望着他，柔柔道：“你终于来了呢！我等你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