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君驰来找过她的事情，弦清凌只字未提。

倒是风寂箫找了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云墨，云墨听后未曾表现出什么，心中则打定主意晚饭后去找对方聊聊，不过，不等他找过去，暮君驰倒是先过来了——

暮君驰原原本本地将事情都告诉他，坦承他在这件事情中为了妹妹的私心，但他无意伤害弦清凌，他郑重地向他们两人道歉，也知弦清凌并不想见他，所以麻烦他代自己向弦姑娘说一声对不起，最后——他表示，他们兄妹两人明日一早会离开药谷。

如此匆忙……

从病人的角度考虑，云墨还是试图挽留一下。

暮君驰去意已决，告诉他这也是小妹暮芳仪的决定。

她在知道他心有所属，未婚妻子还是这么不凡的人物，她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一败涂地了……当然这些暮君驰并没有说出来，他只转告了她的一句话：

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药谷采药的弟子陆陆续续地出门去了。

见到这么早就有马车等候在山谷入口，他们都不由好奇地回头瞧了瞧——暮芳仪正被兄长和丫鬟搀扶着出来，她裹着厚重的斗篷，脚步还很无力，说实话此刻并不适宜长途跋涉，出来送别的宁玉再度劝留了一番，她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

她眼里仍有期盼。

当他们的东西都被搬上马车后，想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暮芳仪眼眶泛红，声音一度哽咽：“我们今天走得这么早，他不会来了吧？”

暮君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算作安慰。

暮芳仪深吸一口气，勉强忍住了眼泪，转而向宁玉欠了欠身：“这几日多谢宁公子的照顾，他日宁公子若是来永州，一定要来暮霞山庄做客，我们也好报答宁公子的恩情！”

“暮姑娘言重了。”宁玉回以浅笑。

“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该做的，暮姑娘和暮庄主不必放在心上，倒是暮姑娘大病初愈又要长途跋涉，还是得多注意身体，这个包裹里面有张药方和一些药，暮姑娘按照药方上的方法服药便可。”他说着，将手中装着药瓶和药草的一个包袱给了他们。

“多谢！”暮君驰双手接过。

将装着药的包裹放到马车后，暮芳仪也被扶着上去，暮君驰转眸看了眼还在马车旁的宁玉，望着他那宁静温和的眼眸，郑重道：“昨日的事情，实在很抱歉！”

“……”宁玉顿了顿。

暮君驰微笑，但没有再说什么，对着他们众人抱了抱拳：“告辞！”

众人纷纷回礼：“保重！”

***

马蹄声响起的瞬间，泥尘微扬。

伴着淡淡的晨光，暮家兄妹的马车逐渐离开药谷。

直到马车看不到残影，出来送别的宁玉等人也纷纷离开，藏身在门口巨石之后的云墨和弦清凌才走出来。弦清凌瞧了他一眼，说道：“她一直在等你。”

“难道你希望我去送她？”他笑问。

见她不说话了，他一把揽住她的肩，调侃道：“还是娘子最心软，”在弦清凌嫌弃地拉开他的手后，他解释道：“出去只会增加误会，又何必再让她多一个念想？”

“……”

“我有你就够了！”云墨与她五指一扣。

弦清凌却在走了十步后停下，提醒他道：“你听！”

云墨闻言转身，果然看到一个背着药篓的弟子仓惶跑来。

两人对视一眼，大觉不妙。

那弟子因云墨的眼睛特殊而辨认出了他，急忙向他求援：“云阁主，前面打起来了，还有死伤，云阁主快去看看！”

前面出事？

难道是暮家兄妹？

不等那弟子全部说完，两人一齐用轻功追上。

打斗声越来越近，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烈。

循着地上的血迹和车轮印记，他们很快就见到了被一刀刺入心口的死者，正是侍候暮芳仪的那个丫鬟——她鬓发散乱，衣上全是灰尘，显然是从马车上滚下来的。

“云阁主！”

“在这里，他们在这里！”

这一声声急呼惊回了两人的思绪。

两人收回目光向前看去，便见两个背着药篓的弟子立在路口，神情急切地朝着他们挥手，而在他们周围俱是断裂的树枝、被震碎的山石——而在他们西南方不远的位置，一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芳仪，快走！”

暮君驰被三个黑衣人围攻。

暮芳仪被他护在身后，衣衫、脸上手上全是血迹。

这三个蒙面高手出招颇有章法，两个人试图拖住暮君驰，剩下的那人几次突围想要对暮芳仪下杀手——暮芳仪身体相当虚弱，虽然勉强躲过几回杀招，但此刻也只得靠在树边喘息，然而不等她稍稍恢复元气，这三人竟轮流找机会向她射出暗器。

太快、太狠。

暮芳仪避无可避。

暮君驰见此一幕，心胆俱裂。

就在这生死关键之刻，一道白影闪过，暮芳仪已经被拉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