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云墨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弦清凌翻了个身，有泪控制不住从她的眼角溢出，经过耳侧，凉凉地打湿了她的头发——云墨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但也猜到她的心里绝不好受，过了半晌之后，他真诚地向她道：“凌凌，不管曾经你失去了什么，现在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在！”

“就算……”

“就算你不肯嫁给我，我们也是一辈子的朋友！”他认真许诺。

“……”一辈子的朋友？

某个人平日里死皮赖脸惯了，说的话一向都不着调，现在难得正经起来，居然还让人有种信任的感觉。弦清凌一度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想到刚才的这句话，她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清晰地应了一声“嗯”。

还回应了？

云墨始料未及，心头也涌出一阵暖意。

再次没了话题，免得气氛过于尴尬，他故意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含糊道：“真是上了年纪，才跟你说两句话就犯困，”他换了个姿势，“睡吧睡吧，免得明早起不来。”

“……”

弦清凌唇角笑意更深。

她安然闭上眼，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等到那边的传来安稳的呼吸声，她才从枕下拿出一颗夜明珠。

黑暗的屋中霎时被她手中夜明珠淡淡的光芒照亮，透过床幔，依稀可以看到密室旁的角落之中，一个人修长的腿摆在两张拼着的椅子上，他抱着肩潇潇洒洒地仰头睡着。

“谁？”

屋里的光芒令云墨乍然睁眼。

他警觉地扫视了眼内屋，很快目光就穿透帘蔓，落在坐于床上的弦清凌身上——她的长发微微散着，夜明珠的光辉在她的面上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此刻的表情，一件大氅就从床边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

云墨摸着大氅柔软的皮毛，想到前夕夜里身上的温暖。

他了然于心地笑了笑，惬意地闭上眼。

***

一整夜相安无事。

弦清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某人早就出去了，看样子，他正和宁玉在西侧的偏房。

透过半开的窗扉，她瞧向那边的两个人，眼见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似乎在讨论桌上的药方……如此亲切友好的样子，她的心中居然得到了某种安慰。

“话说，云阁主平时嘴欠的很……”

“可是我看他对宁公子，似乎是真的很好呢！”

正元顺着她的目光也落在云墨和宁玉身上，有感而发地说了这样一句，见到弦清凌并未否认这件事情，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大概以前是真的对云墨有些偏见，此刻有些过意不去地帮他说了两句好话：“云阁主正经起来，其实也挺不错的。”

“……”

昨晚的一些话又回荡在耳旁。

弦清凌没有说话，目光也未离他们。

正元就这样陪着她注视着那边的两个人，直到那边的人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弦清凌才让她关上窗继续回到床边躺着，不久之后，风寂箫和花映月陆续来了。

两人汇报了一些最新的状况，没耽误多久又各自离去。

寒月馆中如前几日般，只留下了云墨和宁玉两个医者，一切都很安宁。

……

不知不觉天色已暮。

云墨亲自送宁玉到门口，后回到偏房继续制药。

宁玉作为江湖地位不低的医者，在仙羽宫是众星捧月的待遇，不过这次与之前相比，他出门走了没多久，就有人抬着软椅来接他，口称是奉宫主之命送他回去。

宁玉习惯了这样的照顾，被扶着坐了上去。

小白跟在旁边，到了半路，忽然有所觉般道：“这不是去客房的路！”

那弟子脚步微顿，面无表情地答道：“原先的那条路上出了些状况，风使吩咐弟子带宁公子走这条路。”他说话的时候他脚步也未停，“快到了，宁公子莫急。”

“有劳。”

宁玉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两人抬着宁玉到了一间偏僻的屋舍之前，停下道：“宁公子，风使在里面等您。”

风使？宁玉毫无戒备地往前走去。

倒是旁边的小白唤住他：“公子，我先去看看。”

宁玉还未答话，身边一阵冷风骤起，方才抬轿的一人乍然亮出兵刃，一泼鲜血飞落，另外一个抬轿的弟子就命丧黄泉了——小白刚要出手反击，忽然眼前一阵发黑，他握剑的手颤了颤，并无半分抬起的力气，就这须臾，宁玉身上的七八处大穴都被封住。

“宁公子，请吧！”

受制的宁玉被狠狠往屋里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