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阁主病了那天,弦宫主来过?”
“嗯。”
“不可能吧!”陆青摇头,“那天我去找弦宫主,她见都没见我,就打发了一个大夫来!”
“你去找她了?”云墨赫然对上他的眼。
“那肯定啊,阁主当时神志不清,我自然只能找弦宫主,哪知道她对我避而不见。”陆青被他注视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道:“后来我怕阁主伤心,就没再提这件事情。”
“……”好像什么豁然开朗。
云墨可算明白他这段时间为何嚷嚷要走,不由鄙视他道:“怪不得这两天你尽说仙羽宫的不好,还给人家圆圆脸色看,敢情是误会了你弦宫主,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我、我我……”
他故意给圆圆脸色看?
这么严重的吗?
而且,这两天,他好像不止给圆圆脸色看,对其他人也……
这回可是真的捅了大篓子,陆青心虚道:“弦宫主也真是的,来就来嘛,还偷偷摸摸的!”
同时,那天晚上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他带着大夫回去的时候屋里会有血腥味,为什么阁主衣领上有血,原来——是弦宫主给阁主疗伤导致的。
该死!
他怎么没有想到!
说起弦清凌为何这般,云墨叹气道:“当年他们老宫主之死我还有一部分责任,仙羽宫和神幽阁由此才生出那么多嫌隙,她也一直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夜半三更来我这里,不仅仅是于她名声有损,只怕还会有更多的谣言,我想,她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她来……
她的心里就是有他的。
又想到昨天半夜,他沮丧地坐在望舒楼顶,她罕见地出现在他身边——虽然后来他们都没有开口再说什么话,但就是这样静静的相伴,亦胜过千言万语。
他又情不自禁地笑起。
陆青却是快哭了——他不止把圆圆给得罪,还把仙羽宫其他的弟子得罪了,往后他还怎么求她们帮忙?还有,阁主要是真的娶了弦宫主,往后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得多尴尬!
一瞬间,他想死的冲动都有了。
***
那边,望舒楼中。
弦清凌本在书架边寻找能够修补机关的相关古籍,就听到正元禀告说是风寂箫来了,她点头道:“请风使进来。”她坐回书案边,低眸循着上面的记录,眼下隐约有乌青的痕迹。
“宫主。”
风寂箫颔首示礼,表情颇为凝重。
弦清凌抬起眼眸,对他道:“风使……有事?”
风寂箫看了眼正元,在她退下之后,他说起了来意:“属下所来,还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在弦清凌闻言一顿且示意他继续说后,他再无顾虑,接着道:“外敌方退,内患未清,这个时候的确不宜与神幽阁撕破脸,属下深知宫主的为难。但是……属下思来想去,昨夜机关遭毁,神幽阁或许并非没有嫌疑,并且此事,众弟子也在议论。”
“怎么说?”弦清凌眉头深蹙。
风寂箫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平静地阐述一种可能:“神幽阁除了云阁主和陆管家之外,还有七名弟子在仙羽宫,看起来他们和昨夜的事情并无关系,但神幽阁可远远不止他们这些人,并且神幽阁弟子同在海上,深谙水性,也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七星屿,所以……应当还有一种可能——昨夜的贼人,会不会是从外面进来的?”
弦清凌从他的话中听出关键,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凝视着他道:“那么,风使的意思是……这种猜测,已经在我们仙羽宫弟子之间流传?”
“嗯。”
弦清凌又思忖了片刻,问他:“神幽阁那边是什么状况?”
风寂箫也犹豫了会,答道:“并不安分。”
不安分?弦清凌:“……”
风寂箫见她这般,说道:“宫主也莫须担心,既在仙羽宫,任何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无论神幽阁到底无不无辜,他们都不可能再掀起任何风浪!”
弦清凌没有说话,心中却如明镜。
对方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
西洲苑中,陆青局促不安了好几天。
他自打知道误会了弦清凌后,也一直想要找到机会出去,可大概是先前把门口的守卫弟子给得罪全了,这会他哪怕说再多的好话,对方几人看都不看他。
出不去就解释不了误会……
陆青想着先前做的那么多过分的事情,都悔青了肠子。
相对而言,云墨就没那么多烦恼,哪怕是真的在这里被人当犯人看管,他每天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丝毫没有任何操心的事情……
几天下来,他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陆青看他是要在这里不管不顾住到过年的架势,心急如焚,便搬出神幽阁的弟子来劝他:“阁主,我们好几天没出去了,还是去看看吧!那帮孩子们都是牛脾气,哪里肯受这些委屈?阁主不瞧瞧他们,就怕他们要出事!”
“慌什么。”云墨慢悠悠说道。
“你以为他们都跟你似的,在人家的地盘还不晓得分寸?”
“……”说得我仿佛多么不懂事!陆青心里憋屈——还不是为了您!
“行啦行啦!”云墨看他那般委屈,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今天天气不错,就出去走走!”
“哎!”陆青欢快地跟上他。
***
云墨到了门前。
在后的陆青有人撑腰,也硬气了不少。
守门的弟子果然还如先前一般拦住他,云墨轻轻一笑,一句话就让他们乖乖地让开了路:“我正要找你们风使,来个人,带路!”
守门的弟子不好不让。
四个人在前面带路,心里还忐忑着他想的是什么阴谋——陆青也搞不懂他想干什么,只有云墨笑着走出西洲苑,心情极好地四处瞧着。
半路,突然有几人朝他们的方向匆忙过来。
那几个弟子见到他,行了一礼道:“云阁主,宫主有请!”
宫主?陆青大惊。
他们来了这么久,还从没见到弦宫主这么正经地邀他过去,他预感,没有好事!云墨倒是受宠若惊道:“你们弦宫主找我?有说什么事情吗?”
“这……”那弟子踟蹰。
“是贵派弟子受了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