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云墨站起身来。
“这不是我们神幽阁的弟子,需要解释什么?”
不是神幽阁的弟子?仙羽宫众弟子明显急了,纷纷争论起来。
月使看场面颇为混乱,而宫主又暂且没有表态,她道:“可是,此人是穿着神幽阁的衣服来此,口口声声说是奉云阁主之命,否则,我方弟子也绝不会如此大意。”
所以说……
横竖他都是逃不了干系?
云墨瞧向他们双双质疑的眼眸,反问月使:“就凭他穿着神幽阁的弟子装,口称是我派来的,你们就信了?”他笑着摇了摇头,“恕我直言,你们的确太大意了!”
弦清凌面色瞬间冷寒。
仙羽宫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还是他们自己活该么?
风寂箫上前一步道:“当然不止如此!”
他说着将紧握的右手打开,瞬间,一串用七彩绳吊着的精致小物件就从他掌心落了下来,那是一个浅紫色雕琢精美的贝壳,在月光下,贝壳表面还泛着细碎的银光,奇异且夺目,在云墨看到此物怔住后,他问他道:“云阁主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吧?”
“紫光贝。”
风寂箫以拇指将贝壳后面沾染的血迹拭去,直到表面露出非常清晰的三个字‘神幽阁’之后,他语气冷硬道:“云阁主难道还要说他不是你们神幽阁的人!”
云墨沉默片刻,向他伸手:“给我看一眼。”
在弦清凌点头后,风寂箫才将东西放在他掌心。
云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此物,又亲自将每一处的花纹都摸过去之后,眉间紧紧锁住,片刻后,他坦率道:“这的确是紫光贝,是我们神幽阁的东西不假,但是……”他瞟了眼地上的死者,依然坚持着自己刚才的话:“此人并非我神幽阁弟子!”
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这是神幽阁的人?
风寂箫道:“贼人已被诛杀,云阁主莫不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云墨听到这话,好笑道:“死无对证?哈,现在种种证据不是已经指向本阁主了吗?”
他扫视过在场的所有弟子,见众弟子眼里对他多是防备和厌恶,他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想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会让他穿上神幽阁的弟子装大张旗鼓地过来,告诉你们是我派他来的?还怕人怀疑他不是神幽阁弟子,刻意带着神幽阁独一无二的信物紫光贝?”
“……”
众弟子还真是被问住了——若有人要出去行凶作恶,必定是对自己的身份多加掩饰,怎会留下这么多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这是怕人认不出他的身份么?
这件事情……
好像还真是有点奇怪。
弦清凌目光复杂,但也未曾开口说什么。
云墨瞧着她道:“何况,我们神幽阁此行来了多少人,应该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那么,现在就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弦宫主直接将我们神幽阁的人找来,看看人到底少没少。”
“去办。”弦清凌并没犹豫。
月使刚要应下,风寂箫回话道:“宫主,神幽阁弟子属下已经差人去找了。”
弦清凌点头。
在等神幽阁弟子来的间隙,场面一度安静得可怕。
包括风使和月使都很清楚地看出,宫主虽然没有表态,但就单纯从面对云阁主的提议她毫不犹豫答应时,就代表她不会轻易瓦解他们之间的结盟,虽然他们心中疑惑重重,但也没有人敢再去质疑——只有云墨还半蹲着,试图再在尸体上寻找蛛丝马迹。
弦清凌也微微蹲下身。
云墨瞧了眼她,低声提醒:“他身上有剧毒,你不要碰。”
弦清凌瞧着他的眼里更带几分困惑。
见此,云墨眼里露出几分温柔的笑,声音微小道:“我每日都会吃一种药,这种药可以百毒不侵,所以触碰到毒物没事……”脚步声近耳,他转头一看,是风寂箫,他像是故意说给对方听:“这尸体毒性太强,不能直接扔海里,焚化最好。”
“嗯。”弦清凌回应微淡。
直到两个人同时起身,风寂箫才又退开几步。
片刻之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这里来,仙羽宫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到底是不是神幽阁的人干的呢?如果是,那肯定是要撕破脸打一场了!众人心里都有了盘算。
“宫主。”
雪使在前,向弦清凌复命。
弦清凌定睛一瞧,表情也有几分复杂——被带来的那群神幽阁弟子个个反背着双手,俨然是被捆着,另外还有一圈人围在外面,是生怕他们逃走的架势……
她下意识地转眸看向云墨。
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阁主,阁主!”
陆青的叫声从人群里传来。
云墨飞快觅得他的身影,眼看他如此委屈,他面色更为难看。
弦清凌给了雪使一个眼色,雪使会意,对前面的弟子道:“放他过来!”
前面的仙羽宫弟子得令让开一步。
陆青还被反捆着双手,一路奔到云墨身前,告状道:“阁主,他们仙羽宫欺负人!”
雪使微微垂眸,告罪道:“宫主,神幽阁的弟子拒不配合,属下只得……”
弦清凌挥袖:“先松绑。”
雪使照办,并且将他们带了过来。
众弟子一看到云墨,心里真是又委屈又愤怒,七嘴八舌都吵了起来,说是仙羽宫的人翻脸无情,多么多么的强势,趁着阁主不在如何如何折辱他们……
“好了,先别吵。”
云墨做了个停的架势,安抚他们:“出了点事情,有些误会。”
出事?陆青听到这里,也反应过来今夜有点不同寻常,想着阁主不是去探望弦宫主的吗,怎么就出现在七星屿,他后面那具尸体……咦,怎么穿着神幽阁的衣服?
“阁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小声问。
“青青,你是我们神幽阁的大管家,此行我们神幽阁一共来了多少人,你告诉弦宫主和风使月使。”但凡涉及神幽阁的名誉和弟子的安危,云墨自然认真严肃。
陆青从这阵仗也大致猜到了什么,为了让情势更利于他们,他在如实答话之际,还不忘提醒仙羽宫的人:“我们此行一共来了二十五人,经过之前七星屿一战,我方现在只剩……七人。”说到这个伤痛的数字时,他语气几度哽咽,“现在弟子们都在这里。”
七人?
果然一个不少。
弦清凌瞧着那些桀骜不训的弟子,沉默了。
别人或许不懂,但她明白:云墨本是无忧岛少主,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因愧对仙羽宫、愧对师门而另立门户,无忧岛上才有了第二个门派神幽阁。神幽阁成立五年,在江湖上声望虽不低,甚至超越了无忧岛,但他这个人懒散惯了,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神幽阁真正的入门弟子少得可怜。
此行牺牲这么大,仅剩七人……
还是太惨了一些。
……
云墨傲然护于众弟子之前。
对上仙羽宫弟子的咄咄目光,他话语掷地有声:“仙羽宫的诸位可都听到了,我们神幽阁的弟子都在此,一个不少,所以这具尸体——也并非我们神幽阁之人!”他说完,深深瞧了弦清凌一眼,接着说道:“至于对方为什么要用这样卑劣的手段陷害我神幽阁,我想凭弦宫主和风使之能,必定能够识破对方的阴谋找出真正凶手!”
莫说是弦清凌,就是风寂箫也没有再怀疑的理由。
不仅如此,他还一下子将责任给推到了他们的身上!
弦清凌在佩服之余,语气淡淡:“这件事情不劳云阁主操心。”
云墨微微一笑,也当着众人的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然,神幽阁与仙羽宫一直是同盟,若是仙羽宫的调查有需要配合的也无需客气,本阁主必定全力协助。”
“多谢云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