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药味太浓，阁主太作死，陆青压根不敢去看弦清凌的表情。在云墨衣袍一掠往弦清凌身边的木凳上坐下时，他马上跑到了屋里，不敢再在她面前晃悠。

“你看你，只有这样才能听话。”

云墨说着，不顾她强烈反抗的情绪，将手搭上她的脉。

弦清凌错愕——他竟敢真的强迫她看病？

云墨摸到她脉象，面色渐渐严肃。

从出事的那年起……

他见她一面都艰难万分，他知道她身体饱受折磨，但究竟怎么样了，他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他更怕的是，他所炼制的这颗解药会对她无效……

“凌凌。”

半晌之后，他忽地抬眸道：“你这脉象有点不太对劲啊！”

“……”

云墨换了个姿势，身子端得更直了。他重新将手放在她腕上，温声叮嘱：“你别紧张，脉象这么乱，这样会影响我对你病情的判断。”

“你近来是不是一激动就气促，还总咳嗽？”

“……”弦清凌根本不愿理他。

云墨看她不配合，便也没有再问下去，则继续探了探她的脉象，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停下手来，将她左手的衣服推上去细细检查，又轻轻按了按她耳后和颈部，回过神时，骤见弦清凌死死瞪着他，宛若要将他吃了一般。

“哎哎哎，别误会。”

“我才不想占你便宜！”

“望闻问切知道吗？”他认真说着，“舌头伸出来给我瞧瞧。”

“……”

发觉云墨伸手欲解开她的面纱，弦清凌冷不丁大喝一声：“云墨！！！”她瞪向他的那双眸子含着决绝之色，声音亦坚冷如石：“不要逼我恨你！”

“恨我？”云墨怔住。

“那你就愿意这样糟蹋你自己的身体？”

“……”

云墨沉默良久，缓缓道：“五年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若是要惩罚，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又何苦这般？”在见到弦清凌不易察觉地又红了眼眶后，他顿了顿，问道：“你究竟是不肯原谅我，还是不肯原谅你自己？”

“……”弦清凌绝望闭目。

“你恨我就可以，”他几乎在哀求她，“别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

弦清凌的挣扎终究是徒劳，任由云墨用绢帕擦了擦她的眼角，在看到他手中拿着的绢帕时，她想起那晚的事情，怒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解药给我！”

“不行！”

云墨起身到屋中将针囊拿出来。

没再去管她的反应，他捻起一枚银针，对她道：“你的病程拖了太久，远不如当初那般好治，后来又不听大夫的话频繁动武，现在你的身体虚弱到根本不能直接用我的解药，我先采用保守的法子给你施几针，稳住心脉。”

“你敢动手！”

因为怒极，弦清凌忍不住咳了起来。

云墨心一提，连忙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后心。

在弦清凌稍稍平复后，他将她放下，屏息凝神再次下针之际，哪料——弦清凌的手臂忽然一动，他捻着银针的手差些扎歪。一来二去，云墨再也忍不住，强硬地掰直了她的身子，冷着脸猛喝道：“弦清凌，你给我再动一次试试！”

“……”

弦清凌被他吼得浑身一震。

不可思议地对上他那罕见的霸道眼眸。

云墨手一甩，银针就分毫不差地落了下去。

直到手臂有数道刺痛传来，弦清凌这才惊觉，他都连着给她扎了五六针……她气得咬紧了下唇。

云墨聚精会神地调整银针深浅。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眸看她，眼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刚刚给你扎的几个穴道，起码能减轻你气促的问题，你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

弦清凌直接扭过头去。

云墨轻叹一声，两只手捏住她的中指，对她道：“现在我将你的毒血放出一点，过程可能有一点不舒服，你不要害怕，待会我再给你上些药，就会好更多了。”

说完，他直接动了手。

弦清凌反抗不过，闭上眼任他摆布。

毒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青砖上，染出诡异的色调。

见此，云墨袖袍一挥，地上的毒血就化为了一阵青烟，连半点痕迹都看不到了。他看了眼弦清凌，愣了愣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盒药膏，挖了一些抹在她伤口。

冰凉之感取代了方才的剧痛。

弦清凌除了困倦，并不想说话。

云墨重新换了药，对她道：“我炼的药虽说温和，但也怕你身体承受不了，我看这样，你先服用半颗，”他说着将药一分为二，继续对她道：“先看看效果怎样，我后期可以给你调整一下药方，要完全解毒不是问题。”

“……”

“来，张嘴。”

云墨把手伸到面纱下，将那半粒药丸送到她唇边，哪知弦清凌紧紧抿着唇，根本不是要配合的样子，他急道：“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想不想痊愈了？快吃药！”

“……”弦清凌不能说话，与他对峙的那双眼尽是倔色。

“不吃？”云墨再次冷了脸，“你这是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