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7月27日早晨7点整。

美国第二大城市洛杉矶的国际机场乱成了一团乱麻。

机场附近的居民们首先听到的是响彻云霄的警车鸣笛声。那刺耳的笛声仿佛在大声地宣告，一个惊心动魄的日子不可避免了。随后，他们看到一辆辆警车呼啸着疾驰而来。警车上满载着身穿戎装、荷枪实弹、表情严峻的警察。

警车开到机场高大的围墙旁，穿过一个刚刚敞开的电子大铁门，急速地驶入机场的停机坪，停靠在5号跑道边。警察们从警车中鱼贯而出。他们在洛杉矶警察局长罗伊尔的指挥下，迅速摆开准备战斗的阵势，虎视眈眈地向着湛蓝的天空张望。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银色的高级小轿车飞速驶了过来，停在了罗伊尔的身旁。一个身材高大、衣衫凌乱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疾步走向罗伊尔。他是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总经理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向罗伊尔伸出手来，与他匆忙地握手。他清了一下由于紧张而干涩的嗓子，尽可能地掩饰住内心的惊慌。

罗伊尔微微一笑，轻松地问道：“幸会，马尔蒂尼先生。尽管下属已经向我汇报了详细的情况，但是，我更愿意倾听您的专业讲述和颇有见地的意见建议。我在警察局长职位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相信，今天这件事情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碰到。”

马尔蒂尼听见警察局长的安慰，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态，便轻轻地出了一口气，竭力想证明自己并非心慌意乱。但是，高度的责任感和严谨的专业精神提醒他，今天晚上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他必须把眼下面临的危险和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如实地告诉罗伊尔局长。

马尔蒂尼用明显变调的声音说道：“幸会，罗伊尔局长。事情的起因得从亨利?渡边说起……”

罗伊尔颇有兴趣地问道：“亨利?渡边？他是日裔美国人吗？”

马尔蒂尼连忙回答道：“是的。”

罗伊尔又问道：“亨利?渡边是干什么的？”

马尔蒂尼连忙回答道：“他是机场通信联络处的新职员，今年25岁。”

罗伊尔像是安慰又像是追问道：“马尔蒂尼先生，您不必紧张。亨利?渡边的年龄无关紧要。请你仔细介绍一下，渡边怎么了？”

马尔蒂尼带着南方口音急促地叙述起来。

清晨5点，渡边接到了一组奇怪的电波信号。这种电波信号不是现在国际上通用的数字联络信号，而是全世界早已经废弃的模拟联络信号。

渡边今年才25岁，前不久刚和同事们一起和就过了生日。数字联络信号使用的年限都比他的年龄长。您说，他哪里懂得自己出生以前使用的模拟信号？小伙子开始以为是UFO发来的联络信号，转而又觉得不对，猜想是不是外星球的高级生命与我们地球在对话。

今天和他一起当班的共有13名员工。除了杰拉尔德去了卫生间，渡边和其他人既兴奋又好奇，以为自己发现了太空的新生命。他们凑在一起，猜测那一串奇怪的代码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杰拉尔德从卫生间返回工作室。他是1996年入职的老员工，身体魁梧，肤色过白，长胳膊长腿，嘴巴的四周留着一圈短短的黄色胡须。

杰拉尔德看到那一串奇异的通讯信号以后，立刻认出来那是早已经废弃不用的模拟通讯信号。

杰拉尔德得意地给大家翻译道：“这是模拟联络信号。它的意思是，我是JPC1213航班的机长山口勇治。本次航班将在洛杉矶时间27日6点降落，请给予安排跑道。谢谢关照。”

同事们听完杰拉尔德的这席话，都认为是天方夜谭，不值得浪费自己的时间。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工作了。

渡边起哄道：“杰拉尔德，你就吹牛吧！今天的到站计划中根本没有什么JPC1213航班，况且JPC航空公司因为巨额亏损早就在2008年宣布破产了。”

杰拉尔德抬起头想了想，觉得大家说的也对。JPC航空公司的确存在过，而且开辟了从日本东京到洛杉矶的航线，但是大约在20多年前就倒闭了。今天来自日本的国际航班是JPV航空公司的9919航班，准时到港的时间应该是傍晚18：10。

杰拉尔德心有不甘，便向身边的渡边询问道：“你没有和这位山口机长联络吗？他要求降落呢。人家也是你们日本人。”

渡边大笑了起来，揶揄道：“我又不懂什么模拟联络信号，怎么和他联络呢？何况这么一条漏洞百出的信息，左看右看都好像是一个无聊家伙的恶作剧。杰拉尔德，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要不你和他联络一下？”

渡边的揶揄倒是提醒了杰拉尔德。他决定试着用模拟信号与山口机长联络一下，看看对方怎么答复。

“你好。我是洛杉矶国际机场的杰拉尔德。请问你在什么位置？”

对方很快回答道：“你好，杰拉尔德先生。我的位置是西经125度08分，北纬38度分。”

杰拉尔德飞快地扫了一眼前方电子大屏上的地图，目光落在了太平洋东岸、北美大陆的西边的一个点位上，确定山口机长所说的位置在圣弗兰西斯科（旧金山）附近，距离洛杉矶国际机场大约有600公里。

杰拉尔德继续与山口机长联络道：“山口机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据我所知，2008年JPC航空公司因为巨额亏损宣布破产了。”

山口机长很快回复道：“杰拉尔德先生，你真幽默。现在是1996年7月27日早晨5点10分。JPC航空公司目前拥有99条国际国内航线，财务状况良好。至于在2008年倒闭，到时候再说吧。”

杰拉尔德感觉山口机长的回答十分认真，而且严丝合缝、滴水不漏，并没有渡边他们所说的恶作剧的成分。

杰拉尔德继续联络山口机长道：“请你确认刚才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山口机长立即回复道：“我确认。”

杰拉尔德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位山口机长继续聊下去了。如果他说的准确无误，再有不到一个小时，飞机就会飞临洛杉矶的上空。可是，日期整整差了30年时间，这又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啊！

杰拉尔德的额头上一时间冒出了许多汗珠子。

渡边在一旁打趣道：“杰拉尔德，你还在破译模拟联络信号吗？我们手头的活儿太多了，你快点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工作吧。”

杰拉尔德仿佛没有听见渡边的声音。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做最后一次的尝试。如果对方露出什么破绽，他一定会到此为止，不再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杰拉尔德询问山口机长道：“请问，你从东京的哪个机场起飞的？机型是什么型号？有多少个座位？”

山口机长迅速回复道：“东京羽田国际机场。机型是波音747——200型。共有366个座位。”

杰拉尔德大吃一惊：山口机长回答的完全正确。只是，由于这款机型早已经被波音747——8、波音777、波音787取代了，除了南美洲和非洲几个经济比较落后的小国还在使用以外，绝大多数国家都已经淘汰了，何况民航事业发达的日本。

为了安全起见，杰拉尔德立即联系在圣弗兰西斯科（旧金山）国际机场工作的老熟人布朗，请求他确认是否有一架波音747——200型飞机飞经当地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