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差最后两样东西。”
“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徐征苦道:“小姑奶奶,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我和叔毅的命现在都在你手里了。”
“你放心,如今已然胜券在握了。对了,赵奢是凶死,明日他的出殡不会很隆重吧,有没有说军中届时谁去?”
“沈都督会去。”
薛浣有些意外,“赵奢只是一个司马,面子这么大吗?”
“他俩年轻的时候就是同袍,当年赵奢曾在战场上救过沈都督的命,呵呵,所以他成日拿这事到处吹……”
“这样啊,那沈都督为人岂不是也……”
徐征头一次跟她翻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拿沈都督跟他比?”
“我这不是让赵奢给吓怕了。”
“你怕……”他呵呵干笑了几声,忽然面色一僵,“那个,昨晚的事,天知地……”
他还没说完,薛浣就捂着脸抽了起来。
“别笑了!”徐征急吼吼道:“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哦,还有吕四知,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什么威胁的话,脸拉成了苦瓜,“我就没法见人了,求求你了小姑奶奶,千万别说出去。”
薛浣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了你守口如瓶,便绝不会食言。”
*
赵奢的丧事办的极为草率,停灵不过几日,便要匆匆下葬了。
随着他出殡这日的到来,叶云决的罪行,似乎也要被盖棺论定了。
赵府门前,薛浣端庄大方地立于徐征身后,并未像上次一般乔装成少年郎。门房认得徐征,却一时没认出她来,便询问她的身份姓名。
见徐征语塞,她施了一礼,道:“奴是沈都督府上的使女,沈都督落下了重要之物,奴要亲自前来送到他手上,万万不可耽搁。”
徐征立即附和着点点头,门房便恭敬地将他二人迎了进去。
此时距着起灵差不多还有半个时辰,灵堂里的人比起那日并没有多出多少来,且基本还是赵奢妻儿姬妾以及家中仆役。
不过其中一男子格外显眼,他大概同赵奢差不多年纪,阔面重颐,身长貌伟,行步有威,对徐征面无表情道:“承源,这是何人?你带她来做什么?”
徐征结结巴巴道:“她……她她她……我……”
薛浣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礼,“我是叶校尉的妹妹,对赵司马被害一案存疑,家兄是遭人蓄意嫁祸,真凶另有其人,且就在此处,还请沈都督明察。”
沈都督的目光立时变得厌恶,他冷着脸对徐征道:“这就是你查的结果?”
徐征的两股有些打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薛浣道:“我并不是信口开河,若非有充分的证据,绝不会贸然前来。”
吕四皱着眉头,“小娘子,我知道我家主君得罪过你,你也想要为叶校尉开脱,可是逝者已矣,你在这里攀咬别人,耽误主君起灵的时辰,可是让他不得安生啊。”
“我很快就可以把整件事情的真相说完,绝不会耽误时辰的。你对你家主君这般忠心耿耿,难道忍心看着真凶逍遥法外,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吗?”
韩氏打量片刻,认出她来,“你……你不是那日跟着徐郎君前来吊唁守灵的那位小郎君吗,原来你是……我就说你未免生的太秀丽了些。你说杀害我夫君的凶手另有其人,就在这里,是真的吗?”
赵府的主母都如此开口了,沈都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地站在那里。
薛浣道:“正是。不过韩娘子,我能先请教一事吗?
“你说。”
“您可还记得我所在的汤饼摊,是在城东还是城西?”
韩氏想了一下,回道:“城东吧。”
“不是城东,也不是城西,而是在城北,您之所以记不清楚,是因为您对那件事根本不上心,或者说,您对赵司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懒得管了吧。”
见她垂了眼默认,薛浣接着道:“请恕我无礼,起先我怀疑过您,因为您虽然看起来很悲伤,但对于杀害你夫君的凶手叶校尉,以及间接导致他遭此横祸的我,都没有表现出丝毫怨怼来,甚至是现在,您对我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要么是因为您明谙事理,要么就是因为,您本身便与赵司马的死有脱不开的关系,毕竟因为赵司马宠妾灭妻,您过得并不如意吧。
韩氏并没有恼怒,只嗟叹一声,神色宽和:“让你见笑了。”
“您不怪我唐突便好。我那时也就只是怀疑,因为且不说没有证据,动机也算不上充分。后来我又打听到了些事情,再慢慢梳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其实这起命案并不复杂,凶手蓄意设计城北的汤饼摊的冲突,借此树立一个人人瞩目的靶子,从而转移视线,栽赃嫁祸。”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吭声,也没人打断她。
“从汤饼摊的争端,再到杏花酒肆的命案,赵司马为何偏偏顺着凶手的设计去走?这真的是巧合吗?
“原因很简单,因为凶手,与日日跟在他身边、深受他信任、为他打点日常行程之人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