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薪族旅馆,我破天荒地吃了这二十天以来的第一次早饭,然后收拾了行李,到前台结了账,拉着包就离开了。
我到汽车总站,坐上了去常平火车站的班车。车上人比较多,我一直担心再遇到上次那种易拉罐骗钱的把戏,所幸一路还算平安。
车行一个多小时之后,就到了火车站。
我看着曾经来过的地方,想起来时的凌云壮志,而现在离开时却依然捉襟见肘。不禁感慨万千,真是造化弄人啊!
至于还会不会再来,我还没想好。目前,我只想先去子夜曼陀罗那,看看心仪已久的她。
想想我离开,至少应该跟本科说一声。可是他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就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而现在,他即使给我打,这个不显示字幕的电话也未必能接收到。按常理而言,他应该安顿好了才是。
至于**,自从他离开,也未曾联系过我。也许,我跟他只有二十来天的缘分,各奔东西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相遇了。
火车站广场已经挤满远行的人,蛇皮袋摆得到处都是。我拖着行李从人群中挤到售票厅一看,乖乖!买票的队伍已经排了二十来米。我一咂舌,果然是打工仔之都啊!现在不年不节的,人已经这么多,如果是节假日,那岂不是要排到广场上去了吗?
我赶紧走两步排到购票队伍遥远的末端,静待蜗牛般的队伍缓缓往前挪。
到了十一点左右,终于等到胜利的曙光——轮到我买票了。
我拖着行李兴奋地拐过那不锈钢围栏,一边大声跟售票员说:“买张到济南的票。”一边伸手去掏钱。
当我的手伸到口袋里的时候,心猛地一沉,头上瞬时渗出汩汩汗水。
天啊,不会吧!
口袋里的钱不翼而飞了!我急切地上上下下翻着身上所有的口袋,期盼是因为疏忽而放到别的口袋里了。愿望不是事实,任我翻了好几遍,始终没有看到那些钱。
售票员已经打出了车票,递到我面前,伸手等着收钱。我翻了一遍又一遍——刀子?在!手机?也在?钱呢?我钱呢?不在了!真不在了!!
售票员不耐烦地说:“快一点啦!”
后边的人也在催促:“到底买不买啦,不买让开!”
我又匆忙地翻了一遍,现在身上确实身无分文了,只好拖着行李垂头丧气地从买票的队伍退出来。
我拉着行李漫无目的地在广场上走着。痛苦、悲伤、失落、无奈一起涌上心头,都说天无绝人之路,此时此刻,我却是走投无路啊!
仔细回想,从新薪族旅馆出来直到车站排队,我这一路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哪,那钱怎么就凭空失踪了呢?肯定是被扒手给摸走了,但是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想起拘留所那个沉默寡言的小手曾经跟虾米切磋如何取人身上财物。比较低劣的手段就是瞒天过海或者障眼法,制造一些事端,比如假装不小心碰撞,比如用报纸遮眼之类,把人注意力吸引到其他方向,顺手窃取他人钱财。若是遇到高手,则根本不需如此,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就能搞定,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瞎飞也曾经提到过障眼法,那是他们一行骗钱的基本入门手艺,讲究的是快、准、巧,绝不拖泥带水。
我这一路走来,挤公交,过广场,排队买票,与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太多了,这都是给人下手的机会。
拖着行李,我一步一挪,走到一棵树下,放下箱包,一屁股坐在地上。钱被偷,在莞城不算个事儿,问题是发生在我身上了,而那钱是我昨天刚冒险枪来的,一转眼却不知孝敬了哪个贼娃子,这才是我懊恼的地方。人在做,天在看。果然恶有恶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