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家单位基本确定,其他两家我也就没有必要去面试了。当安置办人员再喊我面试的时候,我干脆直接告诉他们,我不面试了。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一种稳坐钓鱼台高高在上的感觉。看着他们依次面试,暗自得瑟:否极泰来啊!想咱前几天还在号子里吃糠咽菜,他们在外边紧锣密鼓的找工作。现在呢,咱一出来就找到一份好工作。看来,老天对咱还是不错的,嘿嘿。
到了中午,面试基本完毕。宿舍的老四、小七和我去设计院,老五和一部分同学去韩资企业。也有一些在考虑莞城那家叫八会的电子厂。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的回到岔河村,在市场上买了些酒菜,准备好好庆祝一番。
“叮铃铃”快到老五的家门口时,我腰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会是谁呢?在这里可能给我打电话的人,老三、老四和老五基本都在这。难道是家里打的?会有什么事呢?
我满是疑惑地掀起衣角,摸出我那二手手机,翻开屏幕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
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出一个非常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喂,西瓜,听说你出来了……”
声音很熟,在我脑子里飞快旋转了N分之一秒后,突然一个急刹车——传六!没错,就是这个长毛小子!我刚去拘留所的时候,他是老大,还狠狠地揍过我一顿呢!狗日的,他咋知道我的电话呢?
“晕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咋知道我电话的呢?”我奇怪地问道。
“操,找你还不简单啊!牛逼今天也出来了,他告诉我号码的。王八犊子的,出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太拿咱哥们不当回事了!好歹咱也是患难之交……”
他一提牛逼,让我想起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大色狼。怎么我出来才一天,他就出来了啊?他盼星星盼月亮,只当了一天老大,瘾还没过就被撸出来了。哈哈,这也太快了。
“……今天有空吗,牛逼说请咱们一块吃个饭。没别人,就是咱号里几个哥们。”传六自顾自的说道。
该怎么回答呢?我难住了!从里边出来之后,我就想与那些事和那些人划清界限。如果现在跟他们继续交往,真怕深陷其中,覆水难收。要是直接拒绝,又感觉他们似乎也没啥恶意。只是吃顿饭而已,不是说四大铁中同过窗也算吗?
我正踌躇着,传六那边又催了:“你个熊包玩意,咋不说话呢?是不是怕我们吃了你啊!操,喂!喂!狗日的,说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颇有点烦,回道:“你嚷嚷啥啊,不就是吃饭嘛,啥时候?”
“嘿嘿,狗日的,吃呛不吃顺。晚上吧,五点半我们去接你。你住哪来着?对,岔河,是不是?”
“行,那先这样啊。到了给我打电话。”挂断电话,心说:这你都知道,消息挺灵通啊。
晚饭尚不知如何,但现在心情舒畅。中午这顿饭吃的特别酣畅淋漓。他们几个都喝高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床上。我即便收着喝,也喝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躺在椅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午醒来,我喉咙渴得像塞了把沙子,倒了点水喝才稍微好了一些。我跑到厕所撒了泡尿,回来见床上那几位还没醒,便悄悄带上门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设计院在市里,如果去那里工作,肯定要在那边另外租房,好在目前的房子马上要到期了。除了培训学校的课程不能上完,比较遗憾之外,其他时间节点都刚刚好。
我从床铺上拿起日语书籍轻轻抚摸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物。想到在这个地方学习生活了三年,真是百感交集,竟然有种离别的痛苦。再见了,我的大海;再见了,学校;再见了,兄弟姐妹们;再见了,苦行僧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