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瘾君子,自然也不知道小手到底是发羊癫疯还是犯毒瘾,在我眼里都是差不多的。
火锅是吃不成了,大家拿着酒瓶子“啪啪、啪啪”地用力敲着铁门。
不一会儿,一个警察皱着眉头走过来,凶巴巴地吼:“诈尸了?吵什么吵?”
我们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说完,他拿起对讲机喊了两个人过来,把小手连抬带架地弄出了房间。不一会儿,那个送餐的大爷过来,把我们的残羹剩饭和地上的汤汤水水收拾得干干净净。
事已至此,大家都有点怪怪的感觉,闲扯了几句没味儿的屁话就听到熄灯的铃响。胡子安排虾米、牛逼和摩托值班,其他人睡觉。我想,有虾米和摩托这两个忠实听众,牛逼可有得吹了。
铁窗外昏黄的灯光斜斜地照射在门口,牛逼跟虾米他们小声地吹着自己的风流韵事。粗犷豪放的打鼾声此起彼伏,偶尔也有人会嘭的放一个特响的屁,把床铺炸地嗡嗡作响。
我睁着眼睛望着昏暗的屋顶,已经两天了,感觉挺漫长的。身上所受的伤虽说是皮肉之伤,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火燎般的疼,你越想它就越痛。
这两天里,拘留所以及在拘留所里来往的人,倒是让我对很多东西有了重新的认识。洗脑式的教育掩盖不了弱肉强食的自然本质。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个不错的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让家里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想想,找个好点的工作又能如何呢?诚如牛逼和疯子所言,社会最没有出息的就是打工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拿着那点儿固定工资,虽说吃喝不愁,却难有大的作为。更何况,我在这里拘留的事情会不会被写进档案?如果那样,档案跟着人走,我的人生岂不废于一旦吗?
胡思乱想中,茫茫然地睡去。
翌日,终于盼来了宿舍哥们的消息。
吃罢早饭,整理完内务,待干部们训完话,一个警察把我带到了接待室。嘿!居然是老四和老五等在那儿。
看到他们两个幸灾乐祸且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是既生气又激动!生气的是,一块吃饭喝酒,却只有我倒霉地进了拘留所;激动的是,捱过两天暗无天日的日子,终于又见到了亲人。俺滴娘啊,这意味着我的罚款有着落啦!
我骂道:“靠!你们怎么才来啊,想死我了!”
老四咧着嘴,故作深沉道:“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来体验生活,也不带着我们,真不够意思!”
我在这里挨打受训,他还来说风凉话,便说道:“咋了?羡慕啊?羡慕的话,你也进来啊!要不要我给你指条明路?”
老四继续奚落道:“这么好的事,我们可不敢跟你争,你自己享受吧!哎呀,你看看这脸,都胖了一圈了……”
我见他说起来没完,打断他:“我的哥啊,少废话吧,拜托你的事咋样了?”
老五这才接上话,说:“别听老四胡诌,钱都给你凑齐了。”
闻言,我心上一块石头才落了地。
老五又说:“这两天,有些单位去我们学校招人,你要不要报名?”
我苦笑着说:“我倒是想报名,可惜人在这里,怎么报名啊?!”
老五说:“管他呢,先报上名,等你出来再面试,免得错过机会!”我听他说的有理,就答应下来。
跟他们又闲扯了一会儿时间就到了,我跟着警察把罚款和伙食费补齐。回到18号拘留室,他们正在按部就班地放风。眼前的难关算是过了,心里有点小高兴。看看每个室友,即使长的再猥琐、再歪瓜裂枣,也是那么地顺眼。
在新的环境中,开始两天的时间是过得最缓慢的,在适应拘留室的生活规律之后,时间过得也就快了。到第七天,胡子、虾米、摩托等几个人该走的走、该判刑就判刑,我也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监所的老大!此时,除了老人、牛逼和我之外,又进来了五个新人:办假证的**、无证驾驶的刘二、打架斗殴的和尚、扰乱治安的斜眼和职务犯罪的会计。
当老大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除了指挥打人和安排守夜以外,伙食上自然也得到了很大程度地改善。只是我得佯装得穷凶极恶,不然,他们也不会服你!另外,牛逼对我表面十分尊重,但看得出,他时刻都有越俎代庖的打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脸面上虚与委蛇,暗地里各有算计。我内心早有主意,反正我就剩那么几天了,等要走的时候,我就宣布长的比较凶悍的和尚当老大。那时,我已拍拍屁股走人,牛逼虽然口头天女散花满嘴跑火车,对付女人是有一套,可论拳头,他肯定干不过和尚。当然,这是我的最坏打算。牛逼若还将我这老大放在眼里,自然而然我会将老大的位置让给他。总之,全看他自己会不会做人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