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祯到广州上任后,魏文谦也曾多次拜见。
这一封信,就是将范进举荐给魏知府。
府试和县试一样,中或不中,排位名次,都是知府一言而决。
不比道试,文章是要收录贴出给众人观看。
府试也是可以黑箱操作的。
小三关的前两关,其实相对要容易的多。
但……
范进并不打算持信去拜见。
倒不是他有什么道德上的洁癖。
只是自己和魏文谦相处的还算融洽,委实不愿彼此的交情建立在赤裸裸的利益交换之上。
魏文谦和魏家帮的越多。
将来范进欠的人情就越多。
牵扯也就越多。
和蔡府尊的交易也是如此。
若自己是蔡知府暗箱操作过关,这个人情,将来在自己中举,或是中进士后,仍然是要还的。
没有这个必要了。
灯下吴四喜很快做完了活计,打着呵欠睡去了。
范进思忖再三,将书信和拜帖收回,微微一笑,也是安心睡去。
凭自己现在的笔下千言的状态,何需出此盘外招?
……
“果然不来了。”
十余枝明烛将屋中照的一片雪亮。
身着便装的蔡府尊与魏文谦二人在书房中对奕。
第一通宵禁的鼓声敲响,行人都是匆匆返回住处,很快会有巡城兵马,铺兵,火夫,在街道上四处巡逻。
一旦有违禁者被逮着,都是先关入监狱。
然后少不得被枷号一天,以示惩罚。
洪武时,宵禁之令尚且十分严格,绝不会有人敢随意违反。
魏文谦苦笑着投下棋子,说道:“竟然还是府尊大人猜的对,门生居然猜错了。”
蔡祯抚须微笑,眼中满是笑意,也是落下一子,徐徐笑道:“从你说的范进此人的崛起经过来看,这是第一等的聪明人。你此前做的不错,但从找县尊参加文会,力推范进为县案首,种种行事,太过刻意,痕迹太重了一些。此人既然是聪明人,小小年纪,自己就创下不小家业,当然也不是那种容易受制于人的人……你叫他来拜我,既要欠我人情,又要再欠你的人情,其当然不肯来……”
魏文谦苦笑道:“其实扶范小友为县案首,主要还是要压一下张师陆,并非对范进有什么恶意……”
蔡祯白了魏文谦一眼,笑道:“张怀远我知道,表面是和蔼可亲老者,其实阴狠毒辣,你把范进推到与他家过不去的地步,这就是算计了!此子有趣,明天考场上我要留意一下,不过,他不来找我,我就公平论文,能不能得案首,得看他文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