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严湘韵脸色发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跑的,不解地问道:“为何非宫卿不可?”
严湘韵弯腰抚着胸,缓了几口气才道:“他能镇得住我娘,我娘一听他这个刹神名头便怕得不行。”
“就为这?”严淮栋讶然。
“当然不止,还有附带的便是宫卿长得好看。找来找去唯有他附合我的条件。”
严淮栋眼珠转了几圈,吱吱唔唔地说道:“其实吧,依你说的,刚才那表叔才更合适些。”
他补充道:“表叔这人吧,不仅你娘怕,咱全家见了他都腿软。”
这话说的,严湘韵觉着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表哥有什么好的,他不光凶,三宫六院今后且多人了,哪个想不开的正经姑娘愿意嫁他!”
“可刚才他自己说有主了。”
“呸”人不在眼前,严湘韵对着空气报被恐吓之仇,“那是他吹牛!”
打发了这两个不着调的,楚禾快步来到了宫府前,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从墙角绕至门前,扣了扣门。
门咧开一条缝,探出半个脑门,见了来人上下打量一番才问:“公子,找谁?”
被个小门房打量了半天,楚禾有些来气:“宫卿呢?叫她出来。”
好大的口气。
门房皱眉道:“这个时辰侯爷怕已歇下,公子稍等,容小的往里传一声。”
话音一落,门擦着鼻尖又关上了。
从娘胎里出来头一糟吃闭门羹,楚禾哪里耐烦再等下去,转身绕过府门,停在了宫卿曾爬过的狗洞前。
他伸手比划了几下,觉着有点悬,拿出短刃将洞口挖大了许多。
短刃削铁如泥,切墙壁如切豆腐,很快就掏出一个两尺多宽的口子,足够容人。
才蹲下往里探,冷不防里面倒先露出一张憨脸来。
好个宫卿!
楚禾当即气红了眼。
那邺国使团明明明天才入城,风凌云和居然敢在今天深更半夜地出现在宫家。
那个门房,居然说“侯爷歇下了”。
怎么歇,想要跟谁歇?!
宫卿居然敢拒他的邀约,跟风凌云和这个狗子在家私会!
幸好,万幸!今日他来了,要不然,那狗子还不定怎么地呢。
亏自己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用尽脑汁想万全之法,风凌云和这个狗贼居然敢玩阴的!别以为就他会!
楚禾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瞥了一眼花桌上的席面,倒是一桌的好酒好菜。
宫卿这没良心,一顿晚膳吃两回也不嫌噎得慌,还有,她会喝酒么?
想到她的酒量,楚禾的脸又黑了几分,利刃般地目光扫向风凌云和,能把他刮下一层皮来。
风凌云和有些接不住这目光,别开眼,哼,不理这个情敌,他有国书在手,能救宫卿于水火,怕什么!
而且之前他已清清楚楚地跟宫卿分析了利弊。
若她应了和亲,这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碍于两国邦交楚皇也只能揭过去。打了这么多年,两国的君王都想化干戈为玉帛,莫要两败俱伤。
再者,宫家与风凌家都是手握重兵的权臣,同样的树大招风招帝王猜忌。风凌家这次吃了败仗削了实力倒反而让邺皇安心不少,正如同十多年前的宫家一样。
区别是,风凌家看到过十多年前宫家的境遇,早有准备只推出了个风凌渡出来便保全了族人,相对而言当年毫无防备的宫家太惨。
风凌家与宫家既是宿敌,又因着某些共性惺惺相惜。
当年与楚轩合谋东都,同样把风凌家推上了风口浪尖,在邺成了一家独大,若不是家主及时醒悟,放任其它势力入住风凌家领地,邺皇也是要对风凌家下手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天下君王无不例外。
这次共结友好,便是风凌家提出的。
风凌云和对宫卿说道:“师妹若公开了女子身份来邺和亲,比之皇室公子更足以显出珉楚的诚意。再者这次大胜,宫家声望又更进一层,听闻你们圣上又封了你为大将军王,这般势大,难免遭忌惮,正如多年前一样。”
风凌云和细细与宫卿分析,眼见宫卿一张脸越来越阴沉,为了使其更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仍下狠心继续往下说道:“几日前邺国送来的国书就已言明你女子身份,这么大的欺君之罪,你那圣上都装作无事人一样忍了下来,可见他是认同的……。”
“认同什么?”宫卿问。
风凌云和诧了诧:“师妹你有没有再听我说?”
“认同什么?”宫卿仍咬牙问。
“自然是和亲啰,”风凌云和糙黑的脸难得红了红,“是你……”
“砰”地一记重垂,桌上的菜盘子震了三震。
风凌云和“和我”二字生生被吓在了喉咙口。
“国书上有写明让我和亲?”宫卿咬牙切齿脸色狰狞,便是在战场上也没有这般狠色。
风凌云和被吓懵了,机械地点了点头,还怕她不信以为自己骗她,迁怒自己,特意加了句“千真万确。你想将你女子身份公之于众后再远嫁邺国,等于瓦解了宫家之势,兵不血刃,这么大的便宜,作为帝王怎么舍得不应下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