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捉住了那只搭在自己脸上的青葱玉手，看向墨倾城的眼神中满是复杂与无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迟到的情感。

可是师尊，当初明明是你先拒绝我的啊……

他很想这么说。

在顾长安之前，墨倾城基本上没怎么和旁人接触过，以致于收顾长安为徒之后，相处中往往失了分寸。

顾长安当时只觉得除了一身通天修为之外，什么都不懂的师尊，有种分外的可爱。

更别说之后三年的每个夜晚，他都会被叫过去，说是温养经脉，但顾长安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大号的人形抱枕。

他终究还是在某一刻没忍住内心的悸动，主动向墨倾城表明。

记得当时师尊是这般回应他的。

“为师只当你是我的弟子。”

“你要时刻谨记，唯有抛弃七情六欲，方能有望大道。”

那时的墨倾城眼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顾长安这才明白，墨倾城之所以收他为徒，不过是本着教化众生的信念，大道才是她的追求。

自那以后，顾长安便收起了所有心思，只当她是师尊，敬重有加，往后数十年皆是如此。

……

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墨倾城要顾长安看着她，于是顾长安便看向那双明媚如花的眸子。

他似乎从里面看到了满是自己的倒影。

“师尊，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顾长安叹道。

他分明都已经打算忘掉从前的一切了，甚至曾经还主动让系统封印有关所有前世的一切记忆，只想一心完成后面的任务。

可那些记忆似乎早已经刻在了神魂上，总是触景生情，冲破一小块封印的缺口，而后便如洪水决堤，一股脑全都涌了出来。

对墨倾城来说，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但是对顾长安而言，又何止千年万年？

“可重逢后就过不去了。”

墨倾城眼里露出决然：“从前是为师愚钝，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不知道什么是爱。”

“为师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教我。”

这怎么教？

埋藏了无数岁月的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顾长安想起了昔日更多的细节。

他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墨倾城的双手逐渐变得虚幻透明。

“这是什么情况？”

顾长安伸手想要去抓，却抓了个空。

“宿主大人，四号女主想要带您离开，让此方天地对她的排斥达到了一个极限值。”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不管隔着多远，为师会再次找到你。”

墨倾城目不转睛，只为了能多看眼顾长安，似乎要将这张脸给刻在记忆深处。

她的身影就这么缓缓消散，最终化作漫天的星光散去了。

墨倾城回到了她自己的世界。

“这算怎么回事？”顾长安看向自己的手心，上面似乎还留有墨倾城的余温。

“宿主大人很可能要谈一场异界恋了。”系统在一旁说道。

“异界恋……”

顾长安嘴角扯了扯。

不过他和墨倾城相隔两界，可不就是异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