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三月，几场雨之后天气变得难以琢磨。

早上看着像要出太阳，到了下午又冷得让人打颤。

教学部的卫生间没有安装热水，女生嫌水太冷，都是稍稍洗一下手就走，陈思甜却洗得慢条斯理。

把手浸在水流底下，把发热的手掌冲得冰凉，感觉到有人看她，才慢慢关了水龙头。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陈思甜没走几步就被拦了下来。

江佳嘉挡在了她的面前。

“小哑巴，我今天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周末阿言是跟我一起过的。”

江佳嘉的话说出口，嘈杂的环境倏然安静了不少。

“你能当阿言的同桌，是阿言看你是残疾人可怜你，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吧，没有正常人会喜欢一个哑巴。”

周围的安静反而激发了江佳嘉的说话欲，“是残疾人就该老实的去读特殊学校，一中是谁都能进的吗？现在谁不知道我们班来了个智障，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你是不是特自豪。”

挽着胳膊，江佳嘉怎么看陈思甜怎么不顺眼。

之前在酒店看到陈思甜的时候，她就觉得陈思甜装模作样，因为是严瑜雅带进圈子，她给严瑜雅面子才没说话。

现在陈思甜跟严瑜雅恼了，她也不必藏着自己的想法。

想到面前这个人利用身体残缺接近陆言她就牙痒痒。

“婊里婊气，以后离阿言远一点！”

陈思甜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平视，背脊笔直舒展，看着不像是受了警告害怕，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我说你!”

听到打铃，房云摇了摇江佳嘉的胳膊。

“别说了，阿言知道还以为你欺负她。”

江佳嘉听着不高兴，她就是欺负了怎么样，陆言难不成还能因为这个哑巴找她麻烦。

虽然觉得房云夸大其词，但江佳嘉还是不甘心的走了。

“看着真碍眼，怎么就进我们班了！？”

响铃后没一会女厕就空的没了人影。

陈思甜没急着走，而是打开了水龙头继续洗手。

“你就是那个陆言喜欢的那个转学生？”

厕所隔间的门打开，烟味跟着溢散出来。

郑曼曼走到了陈思甜面前。

意外地听了一段八卦，郑曼曼打量着还没走的陈思甜。

她倒是听到陆言最近对个女生挺上心，还听过了这个女生长得好看的哑巴。

郑曼曼是舞蹈生，身材纤细，个子有一米七几，像是太高不方便打量面前的陈思甜。

她捏住了陈思甜的脸。

仔细看了看，郑曼曼表情嫌弃：“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啊？我没洗手。”

郑曼曼惊觉自己的手不干净，甩开了陈思甜的脸，打开水龙头撩水甩到了陈思甜的脸上。

“我帮你洗干净了，你不说谢谢？”

“哦，我想起来，你是个哑巴。”

郑曼曼恶意的笑了笑，“江佳嘉还真是客气，一边想你死，一边碍于陆言又不敢对你做什么。”

“陆言跟你说了什么，说他打我了？”

郑曼曼弹了弹陈思甜的额头，“怂成这样也敢在外面说我的坏话。”

欺负一个没有回应的人还挺无聊的。

特别陈思甜没有弱者的反应，而是直着脖子，眼珠子静静地看着她。

她甚至有种错觉，陈思甜不害怕反而在期待。

“不会是想去告状吧？”

郑曼曼怀疑地盯着陈思甜，陆言的脾气她知道，如果他真在意这个哑巴，一定会来找她麻烦。

“如果你敢告状的话，你看我怎么教你做人。”

郑曼曼走之前，狠狠剜了陈思甜一眼。

*

陈思甜回教室的时候差不多迟到了五分钟，但是今天正好老师也迟了。

她回到教室坐下，老师人还没来。

“小甜妹运气真好。”

周奕博注意到陈思甜的脸上水，“就困成这样，还用冷水泼脸？”

陆言看了眼她湿润的刘海，本来陈思甜的皮肤就白，现在沾了冷水，嘴缘血色渐淡，肤色泛着惨白。

再冷点估计就能成女鬼了。

陆言侧脸对向窗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撤掉了对钩，关了两扇窗。

只是他松手准备睡下前，胳膊肘突然被塞进了冰冰凉凉的东西。

“我艹！”周奕博发出屁叫，不大明白现在看到的是什么画面。

陈思甜的手先放在了陆言的胳膊肘，他停下动作，她的手指顺手臂往上爬了爬，钻进了他的手里。

一只手碰到他的掌心，她试图把另一只手也那么送进去。

不过在她手靠上去前，陆言已经侧开了手。

睇着眼，陆言神色淡淡；“陈思甜，好玩吗？”

他真是闹不明白了。

陈思甜的心情比六月的天还善变，每次他觉得她讨厌他，她都会做一些让他心烦意燥的事。

比如去找他，比如现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手塞在他的手里。

她把他当做什么，当暖手炉？

发红的手被推开后，就被主人摊开放在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