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亭下,石桌边,几位小娘子众星拱月般围着一个穿鹅黄色衣裙的小娘子,她生得不算是最貌美,鬓边别着一朵小白花,身上什么首饰都无,素雅大方,犹如芙蓉,天然去雕饰,自有一番楚楚可怜,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盈盈姐,你今日儿穿戴得真素雅大方。”一个蓝衫小娘子说:“听闻圣人多有夸赞尊君节俭之风,此番贵妃娘娘要为三皇子甄皇子侧妃,在场的姐妹有谁能比得上你。”
说话的蓝衫小娘子名唤翁璎,父亲是大理寺的属官大理寺监,也就是盈盈父亲的下属,她阿谀奉承,捧高她也是常态,盈盈并不放在心上。
“是啊,是啊。”
“你是三皇子表妹,母亲又与贵妃娘娘是姐妹,若是结二姓之好,岂不是亲上加亲,传为佳话。”
章盈盈以帕捂嘴,微微一笑,美人一笑,扶风弱柳姿态更甚,让人不胜怜惜。
几名小娘子在前说话,却不曾想到云亭后另有人乾坤,有人在后头看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是国子监祭酒农谚之女农魏紫与庶妹农瑟瑟,两人正躲在隐秘的地方歇息。
农魏紫无意三皇子侧妃之位,但是还是听话的领着家里的庶妹一块儿前来赴宴。
两人的装扮所差无几,梳着当下齐国贵女之间最为流行的单螺鬓,簪着银鎏蝶金步摇,魏紫一反常态,不穿逶迤曳地的华服,穿了一身窄袖对襟的紫裳,瑟瑟素来爱淡雅之色,一袭浅青色衣裙,差点儿与一旁的葱郁佳木融为一体。她生性胆小,嫡姐问一句,她才答一句,不然就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发呆。
未几,有太监前来招呼小娘子们入席,说是贵妃娘娘稍后便至。
农魏紫这才携着瑟瑟从葱郁佳木中缓缓走出,她不欲惹事,今日来的小娘子里也没有跟她交好的,所以不想跟那些小娘子凑成一团,不是一路之人,不要硬凑,省得尴尬,这点道理魏紫还是明的。
姐妹二人走出,便有人喊住了她们,是翁璎。
翁璎在颜盈盈的授意下喊住了她们,几位小娘子走上前,翁璎率先说:“听闻国子监祭酒家之女国色天香,容貌倾城,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说中所言。”
农魏紫面色不虞,贝齿咬了咬下唇瓣,犹豫一番,转过身时,面上染笑意,笑道:“不知妹妹是……”
“我名唤翁璎,父亲是大理寺监。”翁璎抬了抬下巴,傲慢道:“旁边这一位是大理寺卿之女章盈盈,母亲是贵妃娘娘的姊妹,当今三皇子的表妹。”
其余小娘子各自报上家门。
农魏紫赔着笑,说:“方才与家妹迷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这不巧了,遇见了各位姐姐们,正好我们一块儿前去入席。”
翁璎目光不善的上下打量魏紫,冷冷的笑了笑,狗腿的看向颜盈盈,等待盈盈发号施令。
盈盈目光若水的睨了农家姐妹一眼,声音柔柔弱弱的轻启樱唇:“芳表哥素来不喜紫色,可惜了!”说着,叹了一口气,领着莺莺燕燕们与她们擦肩而过。
翁璎与农魏紫擦肩而过时,还狠狠地撞了撞她的香肩,嘴里说着抱歉的话——“魏紫妹妹,不好意思了。”
待众女走后,徒留农氏姊妹,庶妹瑟瑟弱弱的开口:“姐姐,三皇子不喜欢紫色,你怎么办?”
“要不,要不你与我换一下衣裳?”她建议着。
“不用。”魏紫一口回绝,看着她,说:“不用妹妹操心,只是,我无意争三皇子侧妃之位。”
“可是,可是祖母说……”
“不要搬出祖母压我!”魏紫愠道。
瑟瑟缩了缩脖子,眼圈红了红,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讷讷的说:“姐姐,瑟瑟不是有意的……”
“走吧,再不走赶不及了。”魏紫说,率先一步往前走。
……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幕幕自然被站于对岸高楼的萧荣、萧芳窥见。
萧荣心里感慨:好多人啊!
嘴上她却道:“三皇兄,此番贵妃娘娘举办春日花宴,邀来诸多贵女,你有福气了。”
“什么福气,这福气给你要,你要不要?!!”
萧荣“唔”了半响,沉吟道:“要、要不起。”
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