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李永新敲着门,放轻声音。
“何事?”皇帝沉声道:“入内禀报便是。”
贵妃低头的瞬间,漂亮的脸蛋一闪而逝不悦。她拢了拢衣裳,往里侧过身子,帝王亵衣半解,大刀金马的坐在床沿,李永新见过不少大场面,他敛息屏息,步履匆匆,请了安后,直接了当的说:“皇上,太子殿下遇刺……”
话未说完,皇帝震怒,他“唰”的一下站起,眸锐如鹰,急急问道:“怎么一回事?”
李永新低头。
“荣儿尚安否?”
李永新说:“殿下平安无事,幸有崔青护着。”
皇帝松了一口气,神色一缓。
李永新小心翼翼的说:“皇上要不要去看一看?”
“嗯。”帝王点头,道:“摆驾慈庆宫。”
“皇上——”贵妃唤道,一双狭长妩媚的含情目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皇帝让李永新在外头等他,又转回身哄起张贵妃。
不多时,皇帝赶到东宫,彼时萧荣受了惊,已睡下。
乳母钱氏受了轻伤,也另安排了住所歇下,翠钱不放心,亲自守着萧荣。
皇帝来时,她坐在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旁的小杌子上正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李永新连忙上前推了一下她,翠钱惊醒,一睁眼便见皇上负着双手杵在那儿,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头,双手捂住小嘴,惊慌失措的给皇帝行了个万福礼,心中嘀咕外头的宫人怎么也不给万岁爷行礼,不然她至于御前失仪吗?
她不知道,皇帝为了不打扰小萧荣睡觉,特地免了宫人的行礼。
小萧荣受了惊,一沾床,便沉沉睡去。此刻小小的肉肉的身子窝在锦被里,面色潮红,皇帝看她面色过于红润,皱着眉靠近,低头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额头一片滚烫,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干燥滚烫。
她在梦中呓语,也不知说些什么,皇帝听了听,听不真切,他起身,有些急的低声吩咐:“速速传太医——”
李永新应了一声,疾步走到殿门口,吩咐小太监去传太医。
翠钱双眼瞪大,惊慌失措的跪下,低声道:“奴婢失职,甘愿受罚。”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的确该罚,等太子醒来你再同他请罪。”
等了片刻钟,太医跌跌撞撞的赶来东宫,又是一番大阵仗的折腾。
萧荣受了惊,当夜发了高烧,太医诊断后给萧荣开了退烧的风寒药。小孩子体弱,本就在病中,此刻又连夜烧了起来,半刻都不得怠慢,不然稍有不慎,引发其余病症。
皇帝守在萧荣榻前,亲力亲为的伺候她,李永新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太子殿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嫡子总要比别的皇子矜贵,不仅万千宠爱于一身,皇帝都肯舍下身段来照顾。
他劝皇帝去一旁的碧纱橱小憩一番,明日儿还要上朝,皇帝不愿,等撑到给萧荣灌下了退烧药,退了烧,皇帝这才去碧纱橱稍作歇息。两个时辰后,上朝的时间又到了,皇帝换了朝服,洗漱一番,坐了御辇去太极殿,吩咐翠钱等萧荣醒来差人给他禀报,翠钱不敢掉以轻心,忙不迭应承。
萧荣不知道这一切,她又梦到了前世,在一个炎炎夏日,年仅九岁的她与陆蘅意外的被关在陆家的地窖里。
狭小的地窖,不知为何,周遭的空气竟有些燥热,热得她喘不过气来,口干舌燥。
她不敢多看陆蘅,只觉得那人一双眼冷淡得她心中别扭。
地窖中无聊,也不知是谁先开口谁第一句话,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