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他心志坚定,没有被养废!
殿内传来一声叹息,随后秦皇后的声音响起,“皇上让你来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她倒是好,也不露个面。”
“娘娘,皇上他日理万机,想必是有要务在身……”
萧荣示意李煜,李煜唱喝道:“皇上驾到——”
殿内传来絮乱的脚步声,萧荣佯装刚到达的模样,明黄皂靴迈入殿内,殿内便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宫人,秦皇后上前,委身福了福,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身后跟着萧斐,萧斐双膝跪地,行了大礼,恭敬道:“斐儿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萧荣扶秦皇后起身,帝后携手并肩前进。
“斐儿何必行此大礼,倒是见外了。”
萧斐闻言,头低得更低,他行礼的动作十分标准,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萧荣心怀天下,侄儿萧斐虽是与她不对付的亡兄之子,但经她一段时间的考证,了解到他品性贤良,行为方正,在年轻一辈的皇族之中,他是佼佼者,值得立为储君。
待得帝后齐齐坐下,萧斐才在萧荣授意的内侍的搀扶下诚惶诚恐的起身。
她在心里叹息:萧斐什么都好,就是面对她,胆子小了点儿!
萧荣按照照例询问萧斐的近况,语气不冷不淡。
萧斐语气乖顺,一一作答。
萧斐的父亲死在北伐战场上,为了安抚将士,萧荣封了其子为一品亲王,尊称肃王,授金册金宝,良田千顷,岁禄万石,黄金古玩无数,府置官属,护卫三千人,虽无实权,王侯大臣见而拜谒,无敢钧礼。
其荣耀,无人可比。
萧荣身子不适,与萧斐说了一会儿话,便面露疲态,秦皇后观察细微,蹙着眉头,轻声问:“皇上怎么了?这么久了,病还没好?”
萧荣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惊慌,吩咐萧斐跪安,这才以手撑额,阖上眼,声音微弱,道:“老毛病了,太医说是积劳成疾,休整休整便可。”
“皇上,太医既出此言,你便要谨遵医嘱,放下手头公务,暂且调养身子。”秦皇后站起身,熟练的替萧荣缓解疲劳,她葱白修长的玉手抚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按压。
“皇上,你的身子才是国之根本……”
“嗯。”萧荣虚虚的应了一声,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
她听见自己说:“朕欲立云胤为储君。”
“臣妾晓得。”
秦皇后温柔的声音渐渐远去……她低头,凝着阖上眼,呼吸细微,起伏有序的萧荣。
她想,萧荣身上肩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多得她不肯闭眼休息片刻。
……
……
萧斐出了宫,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府,而是调转马车,走了与王府截然相反的道路。
路过白日人迹罕至的秦淮河畔,马蹄踏上文德桥。
文德桥南岸,便是著名的“乌衣巷”。
古朴的屋舍,来往皆是穿戴整齐干净的世家大族的奴仆,骑着高头大马出行的世家子弟,虽说无魏晋时的气派繁华,但底蕴仍存,难掩风流。
萧斐的马车在一户高门前停下,赶车的王府奴仆前去敲门。不用送上拜帖,开门的门童一见他,便乐呵呵的招呼:“王五哥,好久不见。”
王五催促道:“还不快开门,我家王爷还在等着”。
门童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朴实无华的马车,立马打开了大门,迎贵客入门。
沉重的朱门阖上,将外头的繁华锁在门外,只见朱门之上的匾额书写“陆府”二字,这里便是吏部录尚书事陆蘅府邸。
肃王来访,作为臣子的陆蘅理应亲自迎接,可陆蘅不仅没有亲自迎接,反而悠闲自在的在自家后花园喂鱼,听见身后由远渐近的脚步声,陆蘅把手中的鱼食扔入池塘中,红鲤争先恐后的夺食,他淡淡道:“王爷驾到,蘅有失远迎,失礼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