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胸膛里那点爱意,已经被割离的七零八落。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苒对他的爱意早已深入骨髓,哪怕两人在僵持,闹别扭,贺南方也能将这些话随意说出口,像是拿捏筹码一样。
她的放手,她的挣扎,她的痛改前般,贺南方都不信。
这个男人强大又骄傲,他现在用他在商场上对待敌人的那一套对待着李苒,他理性分心着自己的筹码,自己的优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李苒根本不会离开他。
“我给你一天时间冷静,后天我来接你。”
李苒摇头,盯着贺南方想反驳什么。
可贺南方这般强势的样子,李苒无力辩解。
当初没有人会相信李苒能热烈的爱贺南方一辈子,一如现在也没有人相信,她会主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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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方离开后,李苒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久久地没有再动。
凉如水的月色从净透的玻璃装外照进来,清冷的月辉洒在她的身上,瞬间巨大的悲伤感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又窒息地朝她淹来。
她和贺南方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在贺南方还不是如今叱咤风云的贺先生时,她便陪着他。
前五年对贺南方来说,执掌贺家像是触碰炸/弹,谁也不知道在他贺南方手里,贺家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
但李苒一直无条件的相信他,等到贺家越来越好,贺南方的野心越来越大时,李苒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确实,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
若是被别的东西占据了地盘,原本重要的岂不是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其实,她早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因为等待是没有尽头的,只会让人心火寂灭。
第二天一早,李苒照常上班。
她最近出勤率有点过高,于晓晓这个合伙人做的倍感压力。
中午,于晓晓拿了午饭过来找她:“明天是闻教授生日,咱们准备什么礼物。”
李苒掰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顿,赶紧翻着日历,才想起明天果真是闻教授生日。
闻教授是李苒和于晓晓的大学老师,教书二十多年,桃李满天下,师德威望都很高。
李苒拍了下脑子,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下午去挑礼物。”
于晓晓:“行啊,闻教授一向喜欢你,礼物你来挑最好。”
“她肯定开心。”
李苒算是闻教授为数不多的得意门生之一,倒不是李苒现在成就有多大,而是闻教授单纯喜欢李苒的画。
大二那年,闻教授生日时,李苒被邀请去闻家。
她那时很穷,没什么钱买礼物,于是她偷拍了一张闻教授课间时站在窗边看秋天落叶的照片,并绘制了一幅水彩。
等到生日那天,她将礼物送给闻教授时,明明是全场最寒酸的一份礼物,但闻教授拿着她的画看了许久,赞不绝口。
没有人知道她透过这幅画看到了什么,总之她异常珍爱这幅画。
于晓晓说的没错,李苒画幅画闻教授都高兴成那样,不要说别的了。
下午李苒准备去买礼物,到了商场却开始犯难。
她现在离开贺家,什么都没有拿,包括跟贺南方主卡绑定的副卡。她虽有自己的工作室,但这么些年挣的钱花在贺南方身上的也不少。
光是她给他画的那些画,定制的相框,动辄便五位数。
李苒在商场挑了一圈,没有选到特别合适的。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圈办法,最后也只有画一幅画这个办法最诚心实意。
当初她画的那幅闻教授的人像,颇得她的喜欢。很多人都以为是因为李苒把闻教授画的好,其实是因为画里那小半幅叶落归根的秋日梧桐叶景。
这是李苒后来猜测出来的,不一定准确,但她还是决定画一幅梧桐画。
下午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画了一下午,喝了两口水后,又不停歇地画到了深夜。
成稿后,她发给于晓晓看,对方赞不绝口。
这算是她这两年里最满意的作品了。
第二天一大早,贺南方果真来接她。
闻教授过生日,贺家势必也要出席。
闻教授的先生姓季,是全国著名的经济学家,也是贺家多年来的入幕之宾。贺南方这一路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实则经历过不少风险,季先生算是他的良师。
李苒画了个淡妆,衣服也稍微正式了些。一套黑色的金丝绒天鹅晚礼服,包裹着紧俏的身材,一字肩的领口半掩着肩膀,将细长的脖颈衬得更加优美。
她皮肤细白,弯腰低头走近车里时,颈部有道漂亮的弧线,脆弱又纤细。
一只手便能圈住的样子。
心里这么想,男人也这般伸手,碰了上去。
李苒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眼神里满是仓皇,盯着贺南方的眼神,居然带着几分警惕。
男人蓦地沉下脸,在那块脆弱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带着警告的意思。
他习惯了李苒的温柔顺从,现在连碰不给他碰,倒成她的不是了。
她撇开脸,心里愈发冷了。
或许贺南方从来就未在乎过她内心,所以才在李苒偶尔表露自己心底里的不喜时,男人才会有种被忤逆的不悦。
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瘦弱冷漠的背影对着他。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男人的语气隐隐带着薄怒,似乎是在指责她的无理取闹。
李苒偏过头,往日的温柔在她脸上看不到,不过语气没有很尖锐:“我没有闹。”
“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改变。”
贺南方知道她是说分手这件事,显然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给你一天时间冷静,不是让你继续想这个问题的。”
李苒沉默,除了这个话题,并没有什么跟贺南方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