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的不同寻常,让贺南方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他脸色差了些:“要闹到什么时候?”
李苒先是低头不语,听完这句话后,电光火石间李苒突然想到那句话,其实许明朗他们说的没错。
贺南方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会乖乖拎着行李跟着他回去。回去继续做深爱着贺南方的李苒,整个世界为他转着,为他欢喜,为他独伤。
李苒看脚下光亮的地板,那是她一遍遍擦出来的。每擦一次,她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忘了他。
如今,地板已经被她擦得毫尘不沾,李苒的心也变得枯寂。
见她不说话,贺南方的视线落在别处,“你喜欢住这种地方?”
李苒抬头,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了。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随意地落在膝处。
是一个谈判者的姿态:“没有佣人保姆,没有最好的食物,没有最漂亮的衣服。”
“你能习惯?”
这些话,李苒听得字字诛心,他的话句句都是利益衡量,竟一句都不参杂感情。
在贺南方商人的世界里,兴许是这样,每一个决定都是在衡量。
李苒舍弃优越的条件,一个人跑住在寒酸的公寓,在贺南方心里,是很愚蠢的。
不过面对着的终究是李苒,他觉得自己应该更耐心些。
语气变得没那么功利,声音也柔和许多。
低声哄道:“听话。”
以前,“听话”这两个字,是一道符咒。
不论李苒有多不高兴,多伤心,多想要放弃贺南方。
只要他一说这两个字,李苒便会收起所有的小情绪,乖乖地走进贺南方为她画制的圈牢,带上枷锁,日复一日地等待着他。
时至今日,再听到这两个字。
李苒像被针刺透了全身,泄露出所有的勇气,里面盛满的爱意变得空荡荡。
“贺南方。”
沙发上的男人凝眸。
李苒倾尽全身的力气,低声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尊重了解过我?”
贺南方的眼睛在瞬间有一丝丝讶异,很快变得平静。
平稳的口气:“为什么这么说?”
李苒失笑,她怎么会问他这么蠢的问题。
但凡他有一丝尊重过她,许明朗就不敢打她,贺母就不会刻薄地待她,许明月就不敢堂而皇之地住进贺家享受着她李苒的一切。
贺南方似有些烦躁,“你想要什么尊重?”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李苒,跟平时很不一样。以前每次见面,李苒都很粘他,一刻都不会跟他分开,会在他怀里柔声诉说是多么思念他,也会温柔动人的微笑,闭上眼睛踮起脚尖要亲吻他。
这些以往的待遇,今晚都没有。
贺南方颇有些冷意地看着李苒,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李苒耍小脾气。也不喜欢她这样刻意地和他保持距离。
李苒觉得自己没必要跟一个商人谈判,因为根本谈不赢。
“要我说什么呢?你连尊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忍着心里的不悦:“ 说,你想要什么尊重?或是现在谁不尊重你。”
李苒叹了口气:“你真是......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句句戳在人心窝上。”
到底是心死:“我们还是......分”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李苒的话,贺南方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接起电话。
李苒的话没有说完。
贺南方简短地接完电话后起身:“有什么话回去说。”
说着朝她伸手,示意跟过来。
李苒不动,两人僵持片刻。
贺南方挑眉,似在隐忍:“还没闹够?”
李苒沉默了一会儿后,再开口,却脱口而出:“贺南方,我们分手吧。”
贺南方眼神垂落在她的脸上,不语地看着她,似乎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太重分量:“分手?”
他冷漠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李苒点头:“我不想再喜欢你了。”
贺南方的表情像是隐忍到了极致:“我不知道贺家是有什么没有满足你。”
“想要什么列个清单给管家,他会给你安排。”
那一霎那间,八年的爱恋。
李苒除了疼痛,心里什么都装不下。
她扶着额头,试图冷静下来。
即使她现在很生气,想去扯开贺南方脸上那一派镇定自若,自以为是的面具。
“不用了,你以前送我的那些礼物也都留在了贺家,你们可以随意处置。”
她用尽全身力气,遭受万分煎熬做出的决定,在他眼里,却像是在看一个小把戏。
一个为了吸引他注意,争求他关注的小伎俩。
贺南方语气颇为不耐,依旧隐忍:“这段时间出差,是我冷落你。”
“以后我会注意。”
这是贺南方第一次在李苒面前低头,给她解释。
李苒摇头:“不,贺南方......我是说,我们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