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套法国堡狮龙,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一套红宝石项链,幽色的红宝石配大溪地黑珍珠,浅黄色的路灯下,透出醉人的光泽,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见她盯着发呆,王稳含蓄一笑:“这是先生在法国买的。”
上周,法国。
被无数收藏家盯梢的伊丽莎白泰勒同款的宝石项链,以成交价四百万美金被一位神秘买家拍走。
一周后,这套红宝石项链,出现在李苒的面前。
其实贺南方对李苒的了解,大致相当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了解。
女人都爱珠宝,所以贺南方以为她也喜欢。
她伸手,王稳以为她喜欢,将盒子递过去。
李苒没接,而是把盒子盖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他喜欢的人吧。”
说完头也不回,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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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傍晚时,贺南方的班机就已经到达国内。
他这一年几乎没有休假,将公司原本三年的海外市场拓展计划,缩短成一年完成。
欧洲市场开拓的很好,一回国就带着几个大订单。
集团总部从他一下飞机,便紧急召集所有部门开会。会议上公布过去一年公司的成就——海外市场拓展成功,国内生产线扩张了一倍。
而今年,只一个季度,完成了去年一年的利润。
贺南方是这个行业的神话,没有他创造不出的奇迹。
全公司沉浸在这个好消息里,各个部门加班的员工直接定了酒店KTV,约定今晚不醉不归。
闹哄哄的会议室里,贺南方撑着额头,思绪却落在别处。
时间不早了,王稳应该把李苒接回来了。
他从沙发椅上站起来,披上西装。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他。
许明朗:“南哥,今晚庆功宴。”
贺南方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心不在焉:“你们庆祝。”
话音落下,他没等司机,自己开车回家。
一向稳重的步伐,倒是显得有些急促。
贺家别墅早已经张灯结彩布置上,他将近半年没回家,贺母还有屋内一应管家保姆,全都在盼着。
车一回来,所有人都涌进院子里。
贺南方从车里下来,目光一应扫去。
望了望,没有李苒。
眼神落下,落在贺母的视线上:“李苒呢?”
其实李苒搬出贺家这件事,七分是她自己想明白要放手。
那么还有三分,则是被贺母明里暗里欺压,“逼”出去的。
贺母也是千年狐狸修炼成精,她当然不会承认是她把李苒赶出去。
换着一种关心的语气,颇为宠溺道:“她呀,又耍性子了。”
说着,也没有多说李苒什么坏话,她垫脚仔细看儿子:“又瘦了。”
贺家祖籍是北方,贺南方高大,身材匀称,骨架十分硬挺,端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有种被压迫的气势。
他年轻时,品相端正,长得十分好看,每一处都是李苒喜欢的样子。
后来在商界呆久了,练就一身处事不惊,稳如泰山的样子。
年轻时那张俊朗的脸,现在也变得愈发深邃分明。
隔着人群,他视线淡淡地扫了王稳一眼,而王稳则是一脸心虚地垂眉。
贺南方叫他把李苒接回来,可他没办好。
晚上九点多,贺家别墅上下皆是灯火高照。
贺南方一进门便被贺母拉着说话,他沉下心,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贺母:“这次回来还走吗?”
从一进来,贺南方似乎就有点走神,他眼神扫了一圈,敏锐地发现这个家里有关李苒的一切都不见了。
客厅原本挂着和摆着的两人合照,玄关她平时会挂着的钥匙包,还有她的画,她吃饭时喜欢坐的软布凳子,还有沙发上她喜欢躺靠的枕头。
贺南方看了一圈后收回视线。
不动神色地问:“李苒怎么突然出去住。”
贺母愣了一下,随后和颜悦色道:“耍小性子罢了。”
说着,似乎不想让贺南方看出她的刻薄:“等你空了去哄哄她,自然就回来了。”
贺南方心思放在别处:“我上去换件衣服。”
他前脚上楼,后脚王稳就跟上去。
二楼的书房,贺南方坐在椅子上,望着那套他辗转得手,特地买给她的项链。
现在又原封不动地返还回来。
“怎么回事?”
王稳吱吱唔唔:“李小姐说......让你把项链送给你喜欢的人。”
贺南方皱眉:“幼稚。”
王稳欲言又止,他总觉得这次李苒说话怪怪的,不太像闹小脾气。
她以往离家出走,贺南方一个电话就能哄回来,而这次带了礼物,又让身边的特助过去,却没把人带回来。
贺南方:“她现在住哪?”
王稳:“郎溪的一个小公寓。”
贺南方眉头压的更低,以往她出去,最多开两晚五星级酒店。
这次居然连房都租好了?
这么多年,他几乎习惯不在李苒身上费什么心思。除了工作繁忙外,李苒一直很乖顺,即使偶尔闹脾气,也好哄。
“手机拿给我?”
王稳把手机递过来,贺南方拨过去电话。
电话里是忙音,关机状态。
他盯着手机愣了片刻,于是重新拨过去,依旧是关机。
王稳小心:“可能换手机号了?”
贺南方想要重新再打电话,却不知道打什么,打开微信准备拨过去。
发现李苒把他删了。
贺南方顿时脸黑了:“把孟叔叫过来。”
孟管家见王稳来找他,大约猜到是什么事情。上楼前也与贺母对了个眼色,两人心中算计成一片。
书房里,贺南方还在找李苒的联系方式,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李苒的朋友,不知道李苒会去哪里,不知道李父的联系方式。
除了那个永远只会主动打过来的手机号和微信,他不知道李苒的一切。
管家立在一旁,“先生。”
贺南方还在摆弄手机,低声问:“李苒搬去哪里了?”
管家早已经和贺母对好口供,那套说辞也是滴水不漏。
“郎溪附近。”
贺南方心里大概有了了解:“她新的手机号是多少?”
管家眼中有片刻迷茫,随即道:“我马上去查。”
贺南方皱起的眉头显示出很大的不悦,众人皆屏息凝神。
管家和特助出去后,他只身一人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什么不适。
想起刚才电话的关机,贺南方眯了眯眼,盯着手机一言不发。
八年,只要贺南方从外面回来,李苒都是形影不离的粘着他。
他认认真真地想了片刻,心里无比确定,此时此刻他想见到她。
贺南方向来是行动派,当他确定自己现在想要见到李苒时,便从沙发上起身。
离开书房前,他的视线突然落在书房里的那一大片白墙上,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
不动声色地叫人进来:“有人动过我书房?”
负责清洁的阿姨被找来,喏喏道:“是......李小姐动过,她那天突然进来,待一会儿拿走了不少东西。”
贺南方:“什么东西?”
阿姨想了想:“好像是画。”
这时,贺南方也终于想起来,他书房里那一大片空白墙上,李苒给他画的那些画全都不见了。
他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烦躁。
跟在他身后的王稳,内心一直惴惴不安,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李苒在他老板心里,并不是那么可有可无。